竞聘没有成功，小月内心沮丧，依体制内规矩，即使到退休也不可能再有晋升空间了。但是不能放弃自己，小月想，还可以做很多别的事。

好在排污权的业务并不多，小月一边上班一边规划自己的后半生。后半生还是想要一份事业，却没有目标。

她开始跑步、瑜伽，因为跑步她又迷上马拉松，出国参加了两次半程马拉松比赛，借此去国外旅游，她想记录在国外所见所闻，转而发现自己文笔不行，于是又开始读书写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交易中心今年发生了许多事，又特别奇怪。

5月，先是隔壁一位同事检查出了胃癌，平时这位同事爱好徒步，注重饮食，看上精精壮壮挺神气的一个人，喜欢到小月办公室串串门，谈些运动类话题。没想到连续几天没看到他，一问才知得了胃癌准备去外地手术。

接着便是51号土地交易出状况，两家买家在最后报价时刻报不了价，状告交易中心有人搞鬼。

公安局来调查，把中心业务的历史档案资料查遍，小月所在科室人员从上到下的电话全被监控，以往的通讯记录也被查了一遍，微信、短信删掉的信息通通恢复出来，有疑点的必要询问一翻。

四科科长汤波和土地业务经办人刘伟被叫到公安局谈话，已一夜未归。中心领导找到黄文与小月，如果汤波、刘伟明天还不回，你们俩准备接收科室所有业务。

黄文、小月面面相觑、吃惊不已。他们一直为51号地究竟是谁在操控做出了很多猜测，但绝对不会想到和自己科室两个人有关。

领导走后，小月问黄文：“你觉得唐波和刘伟参与51号地事件吗？”

“我觉得没有。 ”黄文经常到隔壁汤波和刘伟办公室，与他们也讨论过，51号地竞买交易确实由刘伟经办，但是买家在网上不能报价就不是刘伟能做得到的。

“那怎么把他们关这么久？”公安可以扣留嫌疑人24小时，如果24小时之内没有找到证据就必须放人。既然已经列为嫌疑人，应该还是有证据指向他们了吧？

小月与黄文不断推测，但得不出最佳结论，“我怀疑过刘伟泄露信息或牵线。土地公司要想在交易中取胜，必须先找到具体经办人，而一般土地经办人走的是上层关系，所以极有可能是通过某位领导来找到刘伟，而刘伟不好推却，但也只能告知几家公司竟买。”

因为刘伟知道和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业务进入网上流程之后，交易便在网上竞价完成，竞买者在网上报价，以最高出价者得地。这个刘伟不能控制，不过信息公司的人员可以在网站的后台控制。

会不会是刘伟告诉了土地公司只有找信息公司的人员来操作才有可能十拿九稳？小月和黄文想着各种可能。

中午，过来几个公安，要求打开汤波和刘伟的办公室，进去以后便关了门，不让外面人看到。期间黄文以泡茶的理由进去过一次，看到公安把桌上电脑的服务器取下，又拷贝又检查，抽屉与柜子全部打开，翻得乱七八糟。

在找证据，黄文出来以后和小月说，他们手里应该没找有确凿证据，不然不会来办公室翻箱倒柜。

下午公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小月进去，里面已恢复如常。

黄文开始联系信息公司业务员要他们明天来改土地交易的权限，以前只有刘伟有权限管理土地交易业务。小月跟他说：“再等等吧，离24小时还有几个小时，说不定到时间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小月来上班，果然发现刘伟的车停在办公楼前坪，“出来了。”小月松一口气，不接土地业务的工作，自己会轻松些。

路过刘伟办公室，看他一个人在里面：“终于回来了呀？里面好玩吗？”既然出来，就是洗清嫌疑了，开点玩笑应该也没什么。

刘伟白白胖胖，脸色泛红，叫道：“好玩？！你去玩儿试试！”却并不生气。

“我就想问问，你在里面的环境好不好？有地方睡吗？是住的套间还是与很多人挤在一起睡。”小月脑袋里想的是美剧中警察局关犯人的场面。

“没觉睡！24小时轮流审问，卡在一张铁凳子上还不能动弹。”刘伟站着边整理着桌面，边跟小月说。“一张长方形铁桌，手铐在桌上，铁凳子成T形，叉着坐，对面坐两个审讯人员，轮流问问题，每隔几小时换一次班，轮流审问24小时。”

“哎！真可怜！他们态度还好吗？”小月又问，不会刑讯逼供吧？

“还行，要吃什么喝什么都给你买。还特意出去给我买了一包烟，喏，回来时没抽完就给我带回来了。”刘伟指指桌上的一包烟，挺好的烟。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晚上八点。”刘伟是前头天晚上八点进去的，满打满算的24小时。

“你还行吗？”一天一晚没睡觉，精神应该也遭遇了压力，小月关心的问，刘伟平时做人很大气和善，即使做了不好的事也不代表就是坏人。不是有一句话说，这世界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好事和坏事之分吗？

“我还行。汤波可能受不住，现在还没来是上班。”他回头望望后面汤波的办公桌。汤波年纪稍大，扛不住轮番审问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