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这个东西真的很奇怪,它总能那么轻易的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就像季瑾如对苏初三,就像我曾那么疯狂的喜欢苏摇,就像我现在那么的想念阿九,虽然那还不算爱情。
那件事情刚过去三天,季瑾如又和她的初三打得火热,好像那些不开心的事从来就没发生过一样。
季瑾如每天回来都是一副幸福的样子,她又开始对我说,“白画,我让初三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你放心,不是那群兔崽子,那群家伙他给你介绍我还不乐意呢!有个法律系的帅哥,斯斯文文的,白白净净的,关键是他老实,家世还好。”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对呀!”季瑾如挤眉弄眼,“怎么样?”
我边掰数着手指边说:“法律系,帅哥,人好,老实,家世好,的确不错呢!可是他那么优秀,你觉得我配得上人家吗?开玩笑吧?”
说完我哈哈大笑。
季瑾如翻了翻白眼,“优秀怎么了?优秀还不只是个男人而已啊?你要相信爱情是没有界限的,这个人我考察过了,他一定会喜欢你。”
我掐掐她的脸,微笑着说:“谢谢哦!但是真的不适合我,我有自知之明。”
说完我开始整理自己的床,她再说什么我只当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季瑾如似乎恍然大悟地说:“我知道了!你还惦记着你的阿九是不是?你觉得他真的在这个城市吗?”
说到阿九,我有些伤心,我找了几个月也没有找到他,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设定,或许他并没有在这个城市。
于是我迷茫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在也许不在。”
“唉!”她说:“这样无望地等待真有意义吗?我倒觉得隔壁那个何木挺好的,他除了腿有毛病,其他各方面都挺好的啊!”
说完她又摇头,“不行不行!跟着他只能让你吃更多的苦,他能勉强养活个自己就不错了,怎么还能养得活一个女人?”
在爱情面前,如果当你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后,那么其他任何人都是无法再走进你的内心的。
所以我对何木,只能永远都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对着彼此,他会遇到他的好姑娘,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但我会经常去找他聊天,奇怪,或许是我们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我们总是能找到共同话题,有时他会轻哼一首歌,或者只是弹着吉他,或者我们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着,听他放一些轻松的音乐。
他是爱音乐的,是谁曾经说过,爱音乐的人,都有一颗孤独的灵魂。
可是我并不热衷于音乐,我还是觉得孤独。
我没有想到,何木也会那么快就离开我的生活。
他走的那天早上,从没送过我上班的何木坚持要送我去店里。
那天的天气有些阴暗,天空是灰蒙蒙的一片,远处的乌云缓慢地在天边向四散游走着,街上的行人,高大的建筑,路边的植被,也都显得毫无生气。
我和何木一路说了很多话,到了店里分别的时候,他迷蒙的眼睛看着我欲言又止。
“何木。”我看着他微笑:“谢谢你送我,你还想说什么吗?”
“没,没有,我走了。”他说。
然后他转身,向人流处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多次回头向我摇手,我突然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说不出是什么,总觉得那天的他有些反常。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季瑾如打来电话,她说:“白画,何木走了你知不知道?”
我心里猛地一震,“你听谁说的?”
季瑾如叹气,“我亲自看见的,一个好像特有钱的女人把他接走了,听说那是他的姐姐,要把他接到国外去,好像是六点半的飞机,白画,你不去送送他吗?”
我来不及和她说再见,也来不及和店里请假,就慌忙冲了出去。
难怪他早上要送我上班,难怪他那时欲言又止,他也要走了吗?
无论如何,我得去送送他。
就算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可毕竟我们也认识了好几个月,相互取暖,这是他给我的感觉,我们是那么的相同,相同到令人惊讶的地步。
虽然我讨厌离别,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或许,他的姐姐能接他去国外,并不是件坏事,至少以后他不用再在街边卖唱,他的生活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也或许,他的腿会有好的那一天。
我是多么为他高兴啊。
可是,为什么眼里有东西流出来?我是不舍么?
我讨厌自己的多愁善感,我更讨厌离别,可我还是不得不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离别,从茵茵,到阿九,再到苏遥,武一,他们一个个像电影谢幕一般,在我心里演了一场又一场繁华难忘的戏,但终究又都一个个散场离去。
我狠狠地用手抹掉眼中的泪水,抬头仰望天边暗沉的浮云,使劲地吸鼻子,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难过的时候看天,眼泪就不会流下来,也就不会难过了吧!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仰得脖子都酸了,还是觉得很难过?
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我在大得有些吓人的机场大厅来回穿梭,拥挤的人群,嘈杂的一塌糊涂,我到处找,到处看,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我突然想到曾经做过的一个梦,也是在那样拥挤嘈杂的环境,也是在找一些人,可最终还是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立在那里,迷茫无助。
我感到害怕,我怕自己真的连声道别都没说,他就又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不见了。
于是我慌乱地在人群中边跑边喊:“何木!何木!”
那些人都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还是一遍遍地喊着:“何木!何木!”
前方一个漂亮优雅的女人看着我一脸惊讶,然后她看着我的身后说:“何木!”
我转身,何木就站在离我五米远的一根柱子旁,一手架着拐杖,一手提着一个十分精致小巧的袋子。
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我,眼中大雾弥漫,我走过去,仰头看着他微着,“要走也不说一声,是要让我担心你么?”
他低下头看着我,眼中氤氲的雾气越来越大,最后几乎看不清他瞳孔的颜色。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我的脸,声音轻轻地,有些颤抖,“白画,对不起……我……”
我的心一阵抽搐地疼,眼中的泪水似乎也要喷薄而出,我轻轻把他抱住,头低低地埋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我不争气的眼泪。
“何木!”我说:“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我只是想要送送你,送送你就好,你去了国外要好好的,要幸福的生活。”
“我……”
“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好。”
他有些颤抖地手抚着我的头发,我忍住内心的悲伤抬起头看着他,努力地向他微笑,我想,那个笑容肯定丑极了。
何木的眼睛有些红,眼神哀怨地看着我,他轻轻蠕动嘴唇,“白画,其实……”
我轻轻地摇头微笑,“何木,不要说,什么都别说,去吧,或许国外才是你的天堂,那里才是你应该过的生活,离开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嗯?”
何木点点头,握住我的手,把那个精致的袋子放在我的手中,他说:“我知道你喜欢桂花,可是,我却只能买到桂花香水,作为离别的礼物,你喜欢吗?”
我紧抿着嘴唇,笑着点头。
他忽然把我揽进怀中,微凉的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我的泪也瞬间决堤,我听着他的心跳,就那样无声地落泪。
一个女人温柔地声音传来,“何木,快点,我们得去换登机牌,要进候机厅了。”
何木的身子晃了一下,他轻轻松开我,我却迅速转身,不让他看见我的懦弱。
我向门口跑去,然后转过身,泪眼模糊地向他微笑,摆手。
远远地,我似乎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美丽的姐姐,就站在他的旁边,手轻轻揽着他的肩。
我在心里说,何木,一定要幸福。
那天我没有再回去上班,同事晓雨打了无数个电话,我却一个也没有接。
傍晚的天空竟然出奇得干净,蓝得一丝杂质也没有,天边少许的晚霞丝丝缕缕地浮在那里,给即将来临的黑夜抹上一笔瑰丽的色彩。
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喧哗的大街,曾走过无数遍的路口,有时竟也突然迷路似的忘了下一步该往哪走。
在第一次遇见何木的那家医院外面,我停了下来,靠在那棵高大的香樟树上,微闭双眼,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低低的歌声。
可是忽然有一天
好像只是做了一个梦般
那些人啊
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
那些人啊
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
“白画!”季瑾如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责备和无奈,她说:“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说送个人怎么那么久!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快九点了!”
我看着她,无力地微笑。
季瑾如走过来,从她随身的包里翻出一件披肩披在我的肩上,然后看着我灿烂地笑,夜晚的霓虹映在她的脸上,美丽异常。
她说:“走吧!你如果觉得心里不痛快,我再带你去喝几杯,就我们两个人。”
然后她拉着我的手,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
我们的影子在路灯和霓虹下,以相当奇怪的姿势,就那样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季瑾如不停地和我说话,她说:“白画,我觉得你很有可能是爱上何木了,不然你何必这样失魂落魄的?”
她说:“白画,我觉得何木肯定是喜欢你的,因为我每次看他看你的时候,眼神都特别温柔。”
她说:“白画,何木今天都没有对你说什么吗?他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她说:“白画,你说句话呀!”
我只是沉默地低头走着,看着我们的影子缩短又拉长,微风吹动树叶沙沙地轻响,野猫呼啦从我们面前窜过,隐进路边幽深的草丛中。
我的手很凉,她的手却很暖。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瑾如忽然停下来,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有些懊恼地说:“哎呀!说了去喝几杯,怎么走回来了?白画,你把我弄得已经跟你一样脑子混乱了,明天你要请我吃饭,天麻炖猪脑,怎么样?”
我轻轻地点头,“好。”
她看着我,眼睛在黑暗的夜里如墨黑的宝石般透亮,她说:“那我们现在还要不要去喝几杯?要不我们去酒吧吧。”
我握着她的手,看着她微笑着摇头。
她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搂着我的脖子,异常温柔地说:“不要难过,他走了,你还有我啊!”
我看着远处幽暗的路灯,灯光映在路边停靠的车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芒,路边的广告牌被霓虹染成各种不同的颜色,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
季瑾如的身上,依然是淡淡的桂花香味,那让我觉得安宁。
那晚我们没有去喝酒,也没有马上回去,我们就坐在地下室的楼梯台阶上。
季瑾如给我讲了好多笑话,还有她们学校的很多事,还有她和苏初三的爱情。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季瑾如突然站起来,她说:“白画,你坐这儿等我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哦!”
然后她就一阵风似的跑远了。
五分钟后,她回来了,同时她的怀里抱了一大堆啤酒,她把它们统统堆在地上,然后向我眨眨眼,“反正就我们两个人,我们就简单点好啦!喝完我们回去睡觉。”
我有些惊讶,我说:“这么晚还能买到!”
季瑾如拉开一罐递给我,颇自豪地说:“我擂开了那家小卖部的门,他要不开,我会擂到天亮你信不?”
我点点头,“我信。”
季瑾如举着酒,豪气万千的模样,“来!我们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