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去美国佬的国家上什么学。是我奶奶闹的，我就这么觉得的。

临终了，奶奶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啊，你不是奶奶的亲孙子。…”奶奶表情古怪，恨我还是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我问我妈，她承认了。我是黑三儿的孩子，他是个毒贩，我爸把他收服了，叫黑三卧底立功。一次行动时黑三中弹不行了，说：“兄弟，照顾下我儿子。…”我爹是不是就愿意答应，我不知道，好像他也没法说别的。黑三一死，黑三老婆不生了，这种事儿很多。生过小孩和没生过，再婚时就不一样：短婚未育，和有个儿子，就不一样了。为了把我生出来，我爸想了个“鬼推磨”的办法，给了我亲娘五十万元。我从不知道我出个生这么麻烦，惊了。我问我妈：“我亲妈在哪儿？”我妈说她死了，生病。还有件事儿是我爷爷说的：收养了我，我爸和我妈就不能再生小孩了。一个夫妻一个孩。我爷爷说：“你是咱们家唯一的宝贝。”我受不了这话，哭了，还有点儿恨。有天我爷爷说：“我教授你套拳术。”我糊涂了，说：“为啥呀？”爷爷会武功，我从不知道。为啥爷爷说过后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学了一年，爷爷走了，肝癌，我就恍然了。临终爷爷说：“小，家里没男人了，保护好你妈妈。…”爷爷留给了我本“魂拳”秘笈。我妈算是个美人。我十六岁那年，我妈认识了很有钱的李叔叔，我就去美国上高中了。我想离他们远点，叫我妈过她的生活。毒贩是我爹还有不那么愿意生我的娘，叫我有点儿玩世不恭了，好像早先学的东西都是扯淡。学习不行，聪明不行，追女孩我还行。一到美国我就喜欢上了班上叫麦琪的女孩，大长腿、紧致，灰色的眼睛像猫一样，哥伦比亚女孩，世界小姐的故乡，你想想就行了。麦琪和我说：“你走开，我不喜欢亚洲人。…”黑人女孩露西说麦琪家在布朗克斯区，我多多少少明白露西的意思，那是纽约最吓人的街区，胆小的都绕着走。露西是叫我别招惹麦琪。我是烦自己还是怎么地我也说不好，我把编程的一个游戏卖了，租了间和麦琪家隔街的房子。麦琪知道我搬过来吓着了，说：“上帝，你会死在这儿的，这儿都是不，不良的人啊。…”我一脸阳光灿烂。我和麦琪一起坐校车，一起放学。她不怎么理我，又不能全不理。麦琪出来进去我在窗户上都能看见。这好像叫她不知道怎么好了，说：“你不许偷拍我。…”我嗤嗤笑，答应了。街上经常聚集成堆的移民小孩，穿的五花八门，表情鬼祟，墙也给他们涂画的像妖魔鬼怪出入的地方。

美国佬的地方很奇葩，各色人等都过各自的生活。我住的街区小孩都贩卖毒品，有些革命工作沾上了，表情就变了。我从克尔小卖店出来，几个二十左右岁，皮肤颜色深浅不一的男孩把我挡住了，把我拦在那儿。我有点兴奋，真不害怕，好像总得有这一天得打打交道。我说：“我住在对个，多关照。”一个像头儿的问我哪儿来的，我也看不出他多大，各种黑、白洋人都奇怪，十九像三十九，三十九又像十九。我说了，他说了类似“操”的话。我知道些英语骂人的话，他应该也不至于上来就说“操”啊。再说话，我明白了，他们是为麦琪，叫我离她远点儿，马上搬走。我说：“为啥呀，我租房子拿钱了。”装傻我也行。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全能听懂我说的英语，还是说他们的，叫我离麦琪远点儿。我一拒绝，一个黑孩上来教训我。黑人大多都像泰森，头大脖子粗。三拳没打到我，一个家伙拿出了使得美国格外伟大的东西，一把0.38口径的左轮枪。我耳朵上有颗痣，大陆胡姥姥说我是长寿小孩，我很信，我要是长寿小孩，面对原子弹也死不了。我动作快的眼花缭乱，黑孩子的枪到我手里了。他们都没动，懵了。中国人自诩战狼国，摆弄枪真不多，我给走火了，“砰”一枪，打天上去了。一辆警车正经过，每天他们都来转悠。两个洲警举着枪过来了，喊叫的什么没听清楚，意思我知道：“不许动！”洲警里有个亚洲人，是个日本鬼子。我祖爷爷传说就是叫他们打死的，这孙子的架势像要打死我。我赶紧扔了枪，都被勒令高举双手面朝墙。撒谎调屁有些国是天赋，这个我行，我说我倒垃圾，捡了把枪，好奇，走火了。怕他们不信，我又说：“我来自中国，我们那儿老百姓见不到这东西。…”枪声把麦琪引出来了，脸煞白，说：“哥，你干啥呢？”我才知道那个头是麦琪哥哥。支援的警车来了，我们被带回去录了口供。日本籍美国佬说：“你为什么住这儿？”我说房子便宜，我不了解美国就住下了。他建议我搬到别处去。第二天上学麦琪等我了，说：“我哥怀疑你是中国警察。”我笑痴了，说：“为什么啊？”麦琪哥认为我是来调查芬什么尼的。好像两个国家一直鸡嘎这些破事儿。我保证了我不是。这事儿叫我和麦琪有点儿好了。麦琪老偷看我。我问她，麦琪说她无法相信我是为了她住到这个街区的。她说了句话我都无法反驳：“学校里不光你一个中国孩子，他们不会这样的。”这倒是。学校里的中国孩子大致两类，一类是中国学生会积极分子，他们跑官家勤，还有一类上课、放学，什么也不打听。我另类。我说：“你要不住哪儿，我真不会住你家对过的。”麦琪说她和我交往，条件是我搬出那儿。我说到期，到期就换地方。事儿有时候不会照你想的方向走，麦琪哥哥米勒缠上我了，说：“你会武功？”他说了李小龙，叫我教授他们武功。我好像推辞不了，麦琪的哥哥我得巴结呀。他们找了处废弃的网球场，我就教授开了“魂拳”八手。“魂拳”有二十四手，八手基本打遍天下无敌手了。有了师父的身份，我和他们打成一片了，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麦琪一点儿没高兴，说：“你知道我哥他们干什么吗？”贩卖毒品，小包装。警察睁只眼，闭只眼，主要是抓不迭。这我知道。麦琪不愿意我和她哥这些人搅合在一块儿。她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儿，马蒂尔回来了。马蒂尔是谁呀？麦琪说他是墨西哥人，之后我才知道，他喜欢麦琪。麦琪说马蒂尔不好对付。我应该是有点儿疯癫了，一点不在乎。马蒂尔一回来就知道多了我这么块料，找我说：“你不许和麦琪在一块儿。”我笑，我有时候笑的我自己都莫名其妙，说：“我怕我管不住我自己呢。”这孙子也很另类，一只猫溜达过来，他掏出枪来把猫干掉了。他的枪有消音器，说：“看见了？”我拿不准他会不会打我，要他这么干，我就窜过去捏他裤裆。我说：“麦琪喜欢你吗？”马蒂尔愠怒，说：“小子，那是我的事儿。”拿枪走火，和马蒂尔抢女孩，教授武术，想不出名都难。这叫毒贩的上家大佬不安了。他们找了唐人街的帮会查我，应该是担心我是有目的地住在街区的。庶民中国人中国自己查行，美国佬查就难了。名声更大的小教父唐尼把我抓走了，他是白人。好像不是纯正的美国人。话说回来，没有纯正的美国人，各色人等聚集到一个地方吃喝拉撒，给起了个名字，就叫美国了。我给弄车上，也不知道去的是个什么地方。到了地儿，像处私家园林。密林深处有栋房子，不少人荷枪实弹的。唐尼叫我中国先生，也了解我了，好像也没了解出什么来。我就是个学生，唐尼不信，说他爷爷起就没有我这样的中国学生。唐尼这家伙有一套，叫我杀个人证明我不是官方的人。我嗤嗤笑，说：“我要真是给国家办事儿，杀个人算什么啊？”唐尼不听，把我带出去了，到了处林间空地。太阳西斜了，看哪儿都好看。唐尼的手下推搡了个华人女子，手捆扎着来了，边上是个墓坑。老天爷呀，麻烦了。这还不算，还有拿录像机的。唐尼给了我一把枪，说：“杀了她，或者你死。”唐尼坐在折叠椅上点了根古巴雪茄抽起来。我说：“她是什么人？”唐尼说：“你们的人，抓紧。”四支枪对着我。这要是演电影，我就打倒了四名保镖，把女孩救了。没人想杀人，也不敢啊。唐尼照我脚下开了枪，我差点儿尿了。我还是不想自己死。伟大的国学帮了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妈妈的，杀吧，杀了再说。我开了三枪，满头是汗。第几枪打着的那女的也不知道，反正倒地上了。唐尼鼓掌，把我带走了，送回去，我一下车他们就没了。麦琪跑出来了。杀人后的表情和没杀过人的不一样，特别是第一次。麦琪说：“你怎么了？”我胡编了一通。美国真是这样：天堂是它，地狱也是他。我魂不守舍了好几天，没官家的人找我。过了两天唐尼的人找我了，我后悔来美国佬的地方了。唐尼的人叫我给他们卖毒品。杀人是入地狱的投名状，我不想干，又没法拒绝。我又歪门邪道了，说我有更好的销售毒品的办法。我要了一周时间，改了我的一个手机游戏《抓小偷》，改成贩毒买卖软件了，纽约主要的街道、公园，这么说吧，我把纽约的地图装进软件里了。买毒品的人报名参加抓小偷，负责抓小偷的告诉去哪儿堵截，堵截的地方就是交易毒品的地方。唐尼一实验，老天爷呀，生意快捷多了，任何地方，唐尼的人都能干活。这事儿叫我在街区更厉害了，团伙的人叫我皮特哥。麦琪哥哥米勒同意麦琪和我好了。麦琪诡谲，说：“皮特，你给他们干事儿了是不？”我装傻子说：“他们是谁呀？”麦琪说她哥，我否认。我和麦琪在一起，马蒂尔不找茬了，眼光还是阴，我猜这小子不会放过我。马蒂尔一不纠缠麦琪，她更坚信我入团伙了。说：“一定是的，要不马蒂尔怎么会放手？”我告诉麦琪马蒂尔没放手，要是我那天死了，就是他干的。麦琪给我搞糊涂了。搞小聪明美国佬不行。麦琪还是不允许我和她发生关系。我说：“怎么呢？”麦琪也奇葩，叫我洗礼，和她一样信天主教。中国人哪有信这个的啊，到无所谓。我跟麦琪去教堂了，仪式感挺强的，有一会儿好像上帝真来了。和麦琪搞到一块儿我就不想这些狗屁了。麦琪是处女，我没高兴，还吓着我了。这意味着要是我们不好了，会很麻烦。每天上学，我学业一流。麦琪说：“你真聪明，你们中国人都这样？”这我哪里知道啊，给点儿阳光中国人就灿烂是真的。古怪的事儿又来了，周五那天，美洲拳王坎伯把我堵在校门口了，我想到马蒂尔搞鬼了。坎伯是打黑拳的，大名鼎鼎，说：“听说你很厉害，中国佬。…”我能说我厉害吗，赶紧说我什么都不是。坎伯不听，他看样有三十了，不算高，真结实，到中国能干健身私教了。麦琪从学校跑出来护着我，露西告诉她了。麦琪说：“你们要干什么，我叫校警了。…”我搂了麦琪，说没事儿。我真不想打什么狗屁拳。我说：“你会二十一点吗？”坎伯应该赌博不行，说：“什么？”他手下变成小蜜蜂，和他耳语。坎伯嘻嘻笑，说：“先打，别的再说。”不打不行。麦琪要找她哥给说说。我没干，我是他们的师父，脸面得要点儿。都怕小孩跟坏小孩学坏了，真是这样，坏小孩就是地狱，地狱的思维和人间不一样。

比赛在一个废弃的体育馆，赌博掮客忙欢了，和拍卖师差不多，叫人下注。人多的都吓人了，黑糊糊地，大多是黑人和有色人种。老天爷，我看见了麦琪。她应该是怕我被打死，问要我家人的电话，眼里全是泪，说：“你小心点儿，坎伯打死过人。”我说要是我死了，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千万别联系我家里人。麦琪是有心人，和我一好，就看关于中国的书，说：“你们讲叶落归根啊。”我被麦琪的话带出了眼前的环境。我有根吗？应该早没了。

马蒂尔、麦琪哥哥米勒和一些小兄弟都来了。比赛一开始喊叫声震耳欲聋。九成人都买坎伯胜。坎伯像非洲的雄狮，我像个大清朝古老的破落相公。壮不壮不是问题，打中要害，在厚的肉也没用。我觉得我干掉坎伯没太大问题。“魂拳”是鬼拳，古时候皇上都不叫练，太阴毒了。皇上真对了，两个回合坎伯起不来了。裁判不敢相信这结果，成土拨鼠了，又没法不信：我胜了。

大家都和我拥抱。马蒂尔的眼神带着特殊的光，好像要看透我又看不透。麦琪给我按摩，别的不许我干，照顾我睡了才回家。天主教家庭，麦琪不能在外头过夜。和某些国家比，美国佬在两性关系上的泛滥真不算厉害。忠于爱情，美国佬还玩这一套。后来我知道了坎伯真是马蒂尔找的，给了钱，坎伯就来了。马蒂尔这孙子也是弃儿不舍的人，坎伯的事儿过没一个月，他又找了个枪手，打冷枪，非要我死不行。“勇士白马入后宫”，这个要命。胡姥姥说我长寿不是白说的，打黑枪的人子弹竟然卡壳了。撞针的声音晚上和鬼走过的动静一样，我鬼一样地就掐住了他脖子，问他：“谁叫你杀我的？”真有职业操守，不说。杀不杀他我犹豫了会儿，想这孙子不是什么好人，再说，我杀过一个人，我杀他是正当防卫。我把他打晕，扔进了社区的大水塘里。这样他肺里会吸进水去，验尸官看了会说：“呀，溺水死的。…”我拿了他的电话，回拨了三个电话，听见了像马蒂尔的声音：“解决了？”像他的声，我不确定。这事儿谁也不能说。

麦琪这丫头真不错，不物质，不要我给的钱，传说里美国佬都和貔貅似的。麦琪想了解她男朋友的国家，看英文版的《西游记》，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天宫把麦琪闹懵了，她熟悉的是上帝和彼得这一伙。我编，说有两个天堂，一个是耶和华的，一个是俺们那儿的玉皇大帝：“类似于上帝。”麦琪很紧张，说：“呀，那你信了天主，不会天打五雷轰啊？”我哪知道啊。有天半夜麦琪跑去敲我门，他哥给抓走了。我说：“谁，警察？”麦琪觉得不像。我叫麦琪回去，或者在我这儿等，我出去打听情况。美国佬十个有九个是夜猫子，抓麦琪哥哥的是唐尼。我告诉了麦琪，去找唐尼。唐尼奇葩，喜欢吃中国早餐：豆浆油条，在唐人街呢。对唐尼这种人得恭敬，我站在一边等着。唐尼瞅瞅我，说：“什么事儿？”我说：“老大，听说您抓了米勒了？”唐尼的手下都嗤嗤，好像很开心。四个手下，是唐尼的心腹。我进来前唐尼他们正准备找我呢。有人举报米勒把五十公斤货给匿了。唐尼说：“你也有份儿吧？”老天爷，有人搞鬼了。米勒不会做这事儿，他是小头头，不缺钱，我更不缺。得找点儿有说服力的，我说：“老大，我要缺钱，去赌两把就有了，关键我不缺钱，米勒也是，老大给的分子钱很慷慨了。”唐尼不听，把封信给我看了，举报米勒的，说米勒要跟韩国帮联合，抢占眼下的街区，匿了货，以此为由开战，干掉老大唐尼。这些计谋对司马懿老乡来说太稚嫩了。我说：“老大，若我和米勒干这事儿了，我会直接把老大您除掉，那不更简单啊。”这话冒犯了，唐尼的手下都不高兴了。唐尼看着我，说：“那你说这些货是怎么会事儿，马蒂尔交给米勒了，米勒的两个小弟也说收了，现在货没了。”我想了半天，说：“老大，我有个方案，您对外说把米勒杀了，我给您找出丢失的货和谁拿了。要是找不出来，连我一块儿收拾了。”唐尼懵，好像很感兴趣，同意了。米勒死了消息一传出来，麦琪嚎哭。我没告诉她，万一走漏消息全完了。我也跑路藏起来了。麦琪一天到我家八次，我就在楼顶上，都看见了。我扮成了乞丐，美国这种人很多，也不打扰你，吃饭去教堂和救济中心，自己找地方住。米勒死的第三天，我去见了唐尼，把短视频给他看了。是处仓储基地，租了搁东西的。我雇了开锁的进去了。唐尼丢的货在里头。租货仓的是谁我不知道，没准是假名字。我把斜对过的货仓租下来了，叫唐尼的人盯着看看谁来取货就知道了。第六天米勒跑回来找我去酒吧了。我给麦琪打了电话，把她叫去了。麦琪以为见鬼了，喜极而泣。唐尼说：“老大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太感谢了。”偷东西的是马蒂尔。刺客那事儿后我想了，这孙子气性太重，还得除我，我考虑先下手为强，就跟踪了马蒂尔几天，他往货仓卸东西我看见了，卸的什么我没兴趣。唐尼丢了货，我想到这个了，进去一看，果真是。麦琪把这归结给中国人聪明。好像也有点儿是。勾心斗角，玩宫廷戏，搞山寨，一般人玩不了中国人。马蒂尔一出事儿，我这儿安稳了。这年冬天唐尼和韩国帮火并，死了，团伙一时群龙无首了。我叫米勒退出来，干点儿别的。凑巧米勒和麦琪二大爷去世了，给他们在加利福尼亚留了家产，他们就决定过去。唐尼下葬那天我给吓着了，那个我打死的亚洲女的也在那儿。她冲我走过来时我都毛了。她叫她凯瑟琳，说：“那次是空包弹，没弹头，唐尼是试探你。…”凯瑟琳应该不是一般人，像是个秘密探员，为某些国家代理调查事儿。她建议我考虑加入她的组织。我可不想。

麦琪哭糊涂了，她不想去加利福尼亚，好像不去又不行。麦琪说：“只有一个办法。…”她看着我，麦琪的灰色眼睛是真好看。我说：“什么办法？你说。”麦琪说：“你娶我。…”我觉得也行，将来我和麦琪怎么样我不知道，这会儿我愿意和她在一块儿。我俩注册了。我给了麦琪家十万美元，说这是中国的传统，我不能违背。麦琪爹说：“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你们真有些好传统。…”美国佬真搞笑，我进厕所里笑出了眼泪。毕业后我和麦琪去拉斯维加斯了。编写游戏外，我去赌场赢点儿小钱，三万五万的。赢多了，赌场会盯上我。麦琪开了个咖啡馆，经营黑非洲的咖啡，生意还好。我妈给我打了电话，她生了个小妹妹给我。我挺高兴的，给寄了十万美元。麦琪想去中国看我妈，我答应了，说到年底再回去。看着落日大道的夕阳，我时常会想些儿事儿，也是乱七八糟的事儿：像在哪儿生活什么的，我觉得那儿叫你舒服你就在那儿。关于生死，没那么重要，看你遇上什么了。不存在三十后又是一条好汉的事儿，要按这个逻辑，我死于三十年前的祖先满大街都是了，没准过去的某个人就是我再生的祖爷爷了。还有别怕环境险恶，关键是你要融入进去，融进去，鬼也可以成为哥们儿。别怕死，怎么死是注定的，有些人肺结节就死了。要是有人绑架了你，要取你的肾，你怎么办，喊叫，威胁告官？那你就死定了。你问他要钱，假装你愿意卖个肾，其他的过后再说。要是取你心脏，那就祈祷吧，真没办法。要是拿掉心脏，你还能活着，那你就是神了。麦琪做好饭了，叫我了，先再见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