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疗愈

今天回到很久没回的家乡。

想回来已经很久了。去年心情低落的时候尤其想回到这个小时候生长过的地方,像小时候一样一个人坐在山顶的石头上眺望远方,静静发呆,或者是到奶奶的坟头去坐上一坐,和她絮叨絮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吧,当你悲伤时你会想回到那个最初熟悉的地方,那片小时候撒开脚丫子到处撒欢的土地……就像汤汤昨天在她的新作里写到:“土地是个巨大的能量场,它能化解悲伤,平复躁动。土地让人心神安宁,土地具有疗愈功能。”

土地的确是很疗愈人。特别是故乡的土地,我每次回到故乡,在小时候撒欢的山上看漫山遍野的映山红,在满是落叶的树下找蘑菇,在厚实温暖如地毯的苔藓上躺着看会云,到田间地头找找水腻子,掐几把水芹菜,捡点田螺……或者什么也不忙活,就静静地看看池塘里彩霞的倒影,拍拍自然里生长的每一片叶子,一朵花,天空里无心飞过的一朵云,就觉得心一下子打开了,被治愈了。就像汤汤文里写的那个家里出了事号啕大哭禾得了禾得了的农妇,第二天转身背把锄头就像个没事人一样下地干活了,这个在我脑海里特别有画面感是因为,在我小时候的眼睛里,一定装下过这样类似的场景,一定有这样的农妇在我心里曾经路过……

我想我奶奶和我妈妈她们那一辈的人为什么不容易抑郁,大概就是这种原因吧。因为她们有土地,有种植,所以容易忘却,不像我们总是面对着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从办公室的逼仄里披星戴月回到的是另一个像个火柴盒子的房子里,哪怕那个盒子装饰的再精致……跟广袤的大地相比,它总是显得过于渺小逼仄。

汤汤和我说:我们比纯正的城里人幸福,因为我们同时拥有城市和乡村两把钥匙。

是啊,我们真的要幸福许多,当我们心情低落抑郁、打不起精神时,我们可以回到乡下,当车子一路行驶,慢慢驶离城市来到乡村,你的视野里全是一抹抹的深浅不一的各种绿色,像是画家被打翻了的颜料盘,在那打翻颜料的长长的田野里,时而点缀着明黄色的油菜花,时而点缀着白和紫的萝卜花,时而点缀着紫红色的紫云英,还有吃草的牛羊点缀其间,连绵的群山,以及蓝天白云彩霞甘为背景。当你眼里尽是这些,你好像暂时忘记了尘世的烦恼悲伤。坐在院子里悠闲地喝茶,什么也不做,也能闻见青草泥土的气息。晚上躺在床上,外面的蛙声虫鸣成为你的催眠曲。这样的日子,便是陶渊明笔下的“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也是“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还记得小时候,是个满脑子幻想的小女孩。大概是受一些神怪故事的影响,总是想象后山的竹林里住着一只超凡脱俗的狐仙,白色野生绣球花上美丽羽毛的鸟儿是鸟仙子,山后的池塘里一定有功力非凡的鲤鱼仙,后山还有德高望重的山神掌管着一切……

现在想想真是胡思乱想,虚幻而美好。


我想,也许以后老了,无所事事了,会甘心回到故乡当一名农妇,在墙根上种上爬满围墙的各色蔷薇,院子里错落地重上绣球花,铁线莲,黄白相间的金银花……柑桔树,柚子树,柠檬树,桃花树,梅花树,樱花树……哇,现在光只是想想都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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