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虽然在河南了,但要说起家乡,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新疆,那是我少年时快乐成长的地方。
我的祖籍在河南。父亲18岁便去了新疆,并在那里结婚娶了我母亲,而我自然而然就出生在了新疆,一个美丽而又辽阔的地方,我的少年便在那里度过,梦也在那里绽放成长。
我们家是在一个叫新疆阿克苏二团的地方,属于农场。那里种满了大面积的水稻和棉花,每到夏季时我特别喜欢跑到一望无垠的水稻田边,看那绿油油的一片望不到边,水稻随着微风吹动而摇摆,形成一片绿色的稻浪,瞬间便会感觉一阵丝丝的凉意夹着稻叶味混着水汽清香,迎面扑鼻而来,我总会忍不住深深地吸几口,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自己仿佛站在仙境中,所有的烦恼和忧愁此时都会一扫而空。
到了秋天是痛并快乐的时候。我们那里棉花种的比较多,秋天棉花开的的时候,地里一片雪白。那时还都是人工摘棉花,如果不及早采摘,棉花就会落在地上。
因为团场职工人手有限,就要求初中以上学生必须参与摘棉花,印象中我好像是初一就开始摘棉花,一直到高中。秋季开学没多久,全校大部分师生都加入到了摘棉花大会战中。往往是早晨天还没亮就出发,带上母亲给准备好的盒饭,除了饭菜,母亲会给我再煎个荷包蛋盖在菜上。那时的荷包蛋,感觉好香。中午同学们都在棉花地里吃饭,几个要好同学互相品尝着对方母亲做的菜,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到了棉花地里,虽然低头弯腰摘棉花是痛苦的,但因为不像在课堂那么严肃,所以临近的同学就在棉花地里边摘着棉花,边海阔天空的闲扯。有时争论着恼了,还会互相打闹,把地里的棉花都给踩倒了,老师看到了准要训斥一番。
捡棉花中最痛快的时候莫过于通过了返花验收(所谓返花就是把从地里捡来的棉花进行返工,把棉花上粘的干叶子,棉花壳,脏东西给挑拣出来),然后扛着棉花包往高高的棉花堆上倒的那一刻。
男同学一般会故意爬到棉花堆最高处,趁着管理员不注意,假装摔倒,因为棉花比较软,有弹性,摔倒是很容易的。或躺在雪白的,软绵绵的棉花堆里惬意一会,那感觉太舒服,太暖和了。或从棉花堆高处从上往下滚。衣服上,帽子上,耳朵上沾满了棉花,惹得其他同学哈哈大笑。有时两个同学之间就在棉花堆上,追打着,翻滚着。如果被管理员发现了,那是指定要被大骂一通,然后赶下棉花堆。后来管理严了,就不让学生上到棉花堆上了,以防止他们爬到棉花堆上撒欢。
摘棉花虽然是痛苦的,但回到了课堂有时又怀念起摘棉花时的那点快乐时光。人有时大概就是这样复杂、矛盾,那些摘棉花的时光就这样永远在我的记忆中流淌。
据说现在新疆的学生早已不再摘棉花了,都改用机械化采摘了,无疑他们是幸福的,但他们也无法体验到我们那时的欢快乐享。
谈到新疆就不得不谈谈新疆的瓜果,我现在爱吃水果的习惯就是在新疆养成的。初夏时维族人总爱赶着毛驴车到团场卖杏子,那杏子通常都还是带着鲜嫩的叶子,黄橙橙的大杏子带一抹淡淡的红,那红就像羞涩的新娘,煞是好看。咬一口软软的,甜中带有稍许的酸,每次我会央求父亲多买几斤,回到家便一口气吃它七八个,这个习惯至今未改。但无论在北京,还是河南或者其他地方,那味却比不得新疆的杏。
我的亲戚在团场是种瓜的,每到瓜熟的季节,他总会隔三岔五骑着自行车用蛇皮袋驮两袋瓜,送到我们家来。有时一袋哈密瓜,一袋西瓜。我和妹妹一到中午放学回来时,便先切开一个瓜,一人一半,用勺子挖着吃,那感觉真爽。有时吃西瓜,有时吃哈密瓜,有一次我记得吃哈密瓜太多了,因为糖分足,太甜了,吃的嘴都起泡了,好几天不敢吃了。那橘黄色瓤,那甜,吃一口便停不下来,真的可以用甜的赛过蜜来形容。
除了新疆的杏和哈密瓜我还最爱吃新疆的马奶子葡萄。在新疆,马奶子葡萄是比较常见的品种,拎出一串来,在太阳光下一照,有的有透亮的感觉,象那绿莹莹的翡翠;有的象是在绿色上面抹了一层淡淡的乳,看了都让人垂涎欲滴。吃到嘴里,甜甜的,水分十足。自从离开新疆后就很少吃到这种马奶子葡萄,一方面卖的比较少,另一方面即便有,卖的也比较贵。
18岁离开新疆,到北京上学。之后的岁月里偶然在过年过节时才匆匆回到新疆,2013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新疆。
我常常做梦回到了那里,看到一望无垠的绿色稻浪,闻着沙枣花香,在水渠里和伙伴们玩耍摸鱼,淘气的爬到树上掏鸟窝,和伙伴们骑自行车跑到沙漠的边缘喊几声,钻到芦苇丛里和伙伴们捉迷藏,芦苇在落日余晖中也有了光芒。
而我也在新疆成就了人生的第一篇诗章,至今大概还在《胜利报》的角落里藏。
《点燃》
曾经有过多少失落的梦幻,
也有几度沧桑,几度回还。
总也泯灭不了理想之篇,
心中有了火种就要去点燃。
写作大概便是我少年时潜藏的梦想,而这梦想跨越二十年的时光再次起航,一如那心中有了梦想就要去点燃的渴望。
新疆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辽阔神秘,厚重坚强。
我的身躯和血脉由新疆的水稻,瓜果,雪水滋养,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
新疆是个好地方,那里瓜果飘香,还有我少年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