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早晨

直到进了学校大门,我耳边还回荡着女儿声嘶力竭的哭声。“妈妈你去哪了?我找妈妈我要妈妈……”

   两个月多了,本已度过分离焦虑期的女儿因为一个寒假姥姥没看她,又成了黏在我身上的小狗皮膏药。每天晚上,家里都会不定时重播这样的情景对话:

——妈妈,明天周末吗?

——明天不是周末,明天是周三

——那我能放假吗?

——不能放假。

——妈妈,明天是周末,明天我放假。

——好好好。你放假,先把饭吃了。

——妈妈,明天我不上学,你也不用上班了吧?

——妈妈得上班。

——妈妈,你不上班。

——好好好,不上班。快吃饭。

于是终于可以安心吃饭。

睡前又重播一遍:

——妈妈,明天早上我不用上学吗?

——……好的,你不上学,你在家和姥姥玩哈,妈妈得给你挣毛毛去。

——好吧。

    可是可是,第二天早上,当我蹑手蹑脚的起身,心电感应一般,妮的眼刷得又睁开了。不管你调多早的闹钟,不管你让她多晚睡。就这样,每个早晨醒来我都在床上艰难的抉择,早点起吧,孩子要跟着起肯定睡不够,再等会吧,早读就该晚了,这可是毕业班的早读!………

    度秒如年中,一个兵荒马乱的早晨就开始了。我洗我的脸,梳我的头,换我的衣服,姥姥在一边一遍遍催促,来穿衣服,来,洗脸,来梳头发,来喝水……无一例外的遭到了妮的拒绝~妈妈给我穿,妈妈给我洗,妈妈给我梳,妈妈给我喂……

   姥姥恨得咬牙切齿~你妈你妈你妈,你妈手上有蜜啊!我呢,则直恨没有三头六臂,忙完了自己,再忙妮…而妮呢,妮紧紧拉住我的衣角,我去哪她跟到哪……

   有天妮夜里发烧,早上我得以运气很好的起来,然后消消停停的理好自己,看看才不到六点四十,心想,昨晚剩饭热一下吃点吧,中午该不新鲜了……就在热好还没盛好的空,妮在卧室又嚎啕大哭了:妈妈你别走,妈妈你带着我……

   有过这样的经历:上完早读,又被束手无策的姥姥电话回去穿衣洗脸梳头喂水送幼儿园,送到幼儿园时,饭都快凉了——只好耐下性子从头开始……心里有时也会偷偷抱怨:好端端的,别人家的老人都能送得了孩子,为啥我的妈就办不了呢!

   出的楼来,我带着妮一路风驰电掣,姥姥在后面紧追慢赶,怕得是送去了幼儿园老师还没去,也为的是为我节省那一分两分的时间。我想,像我们这样每天阵势浩大的送幼儿园,也就只此一家了吧?

  有天姥姥的电车只剩一格电,车速就慢了些,就在我等红灯时,她竟不顾如流的车辆横穿了马路!当我终于等到红灯变绿,赶上她时,我看到公路对面,我的妈妈,在一列又一列急匆匆的车流中险象环生的穿行着。她上身可笑的前倾着,与地平线呈60度左右,好像这样,那没带踏板助力的电车就能快一些再快一些……看到这一幕,我心里莫名的好酸好酸,心中对妈那些抱怨突然就不见了……

   幼儿园门口,啪停车,把妮往地上一戳,我掉头就走,偶然一回头,发现腰不好的妈把有她一大半高的妮抱着进了学校,肩上是装着妮各种衣物玩具的大包……

   什么时候妮别再这么黏人,让我们三个人都能轻松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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