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的俗气,我一直美名其曰:“烟火气息浓厚”。生活按部就班,曾和朋友聚餐,他们都打笑着说:“你啊,真是不好分类。”说实话,我多么希望有一个恩格斯一般的朋友,时运不好,我不是马克思,不过对于唯物主义,我是打着滚赞同的,我非常清楚,我需要物质支持。好吧,让这个烟火气息浓厚的话题戛然而止。
我有一个嗜好,我喜欢去逛菜市场,我会在没有事的早晨,穿上一套舒适的衣服,蹬着自行车溜到菜市场,目的性并不强,来到一家早餐摊位前,吃上美美的一顿早餐。冬天是极好的,来一碗汤,自己舀一勺辣子,蒸汽把眼睛糊的湿润,把手放在碗侧,抱着碗就是全世界啊。筷子在碗里随着我的手腕慵懒的转圈,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对面的蔬菜摊位,撅着嘴,把碗边的辣油吹散,一大团红色就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圆圈,喝一口热汤,感觉连脑子都灵活了些,再咬上一口炸糖糕,软软糯糯,芝麻香在口中碰撞。
吃饱喝足,将自行车放在早餐摊前,和老板打声招呼,起身往菜市场深处走去,菜市场的摊位在两侧包裹着道路,明明喧闹无比的地方却让我感到无比可爱。我喜欢把菜市场走到尽头,再折返回来选自己想要的菜,有时候看见卖花卉的老板娘新进了一批盆栽就会挑上一两盆,顺便讨教一些养花的知识。
出了菜市场,把精心挑选的菜放在车篮,有的挂在车头,一路哼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哥往回走。我喜欢做饭的过程,我不断尝试着身边人不曾吃过的菜系,就这样,我学会了在波澜不惊的生活里创造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确幸。生活就是这样,没有太多的起起落落,但也不能过于寡淡无味,时不时给自己一份单人餐的浪漫,营造幸福的氛围。
但一个人的生活总是少了些悸动,一个人难免孤单寂寞,总是会想要和这个喧闹的世界打声招呼。
孤单了太久,有时就会丢了理性,丢了自己。就在不久前的半夜,我夜跑回来,靠着墙拉筋,天花板上的灯把我的影子揉成黑漆漆的一团,只有我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在墙壁上撞击回荡。我坐在地上,插上耳机,手机的朋友圈一滑到底,我长长地一声叹息,头靠在墙上,仰望着头顶的灯,一股寒意袭来夹杂着空气里的孤独,钻进我的毛孔。
我把手机重新打开,手机屏保是圣托里尼的白色小镇,我盯着手机屏幕一直到再次熄灭,我又按下开关,已经变成了另一张图片,拿着手机的手垂下,我有一个念头,我想出去走走,我们偶尔需要一瞬间的冲动来打磨一下已经生锈的生活,时间的声音逐渐清晰,我开始学会用数字精准地计算出生命,然后就只有满目怆然。
我一个人走在北京西单夜晚的天桥上,那天傍晚,下雪了。我裹紧身上的衣服,紧盯着商场的霓虹灯,我在思考,为什么,我会选择北京,这里的几天,带给我的是更大的压力,也面临着更多的选择。
一个人吃吃喝喝,走过天桥,走过马路,走过天明,走过黑夜。但我依然热爱生活,敬重生命,我有些俗不可耐地渴望着事业,学习上的成功,又俗不可耐地经营着万家灯火的一点红色。我思考生命,却也操心一日三餐;我思考宇宙,却也担忧前途迷茫;我思考古往今来,却也忧心生离死别。
我可以穿着不小心沾了油渍的衣服围着炉灶忙活,也可以身着一缕青衫手握一抹银色在月光下飞舞。
可沉重可悠扬的生活,才是一场跌宕起伏的交响乐。一俗到底的日子里我选择在吃饱喝足的夜晚在天台上数着星星吹着风,然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