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旧称拉布大林,就像是枣庄旧称兰陵,合肥旧称泸州一样。相比于枣庄和合肥,我更喜欢额尔古纳这个称呼,安静,神秘而纯粹。
或许2019是我有生以来最早的一次感受到暖气的存在,嘿,高纬度也是有福利的。推开窗子,扑面而来的是那沁人心脾的寒,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城市一如昨晚一样宁静,街道上找不到几人人,偶尔有几辆汽车经过,也大多是旅游大巴,载着一大早赶来朝圣的人们。
第一站,额尔古纳湿地。
额尔古纳湿地是根河湿地的一部分,也是激励我来到这片未知天地的动力。当我们坐着观光车飞向山顶后,我得以邂逅这美丽得额尔古纳湿地,也见到了之前再杂志上见到的让我朝思梦想得额尔古纳河。我想一定是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打翻了调色盘,于是才有了这美丽的景色。远远望去,天极高,云极低,干净空远,再加上一半林海,一半草原,还有那悠长的一如既往的向北流去的额尔古纳河,它就像一条洁白的哈达,飘落在彩林之间,看到它,我觉得我的秋天到此结束了。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乘着欣赏额尔古纳湿地的心情还意犹未尽,我们即刻启程,下一站,白桦林。
汽车在公路上飞速的行驶着,公路两旁的草原业已失去了往日的活力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成熟的金黄。风车,草垛,雄鹰,牛羊,静静的根河,这里便是天堂。
把汽车停在半山腰,老来拉着我的手疯了似得跑上山顶,现在这最高处,虽然没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但也会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一望无际的草原,漫山遍野的牛羊,远处蜿蜒静谧的根河静静得流淌着,滋润着这片古老的大地,山脚下一条笔直的公路通向远方,苍鹰在天空中飞翔,白云在我脚下游走。
老来拉着我站在山顶,对着天空对着白云大喊,我们也不知道喊什么,只是这样大喊,可能是一直宣泄,也可能是一种豪迈。
白桦林终究是没有去成,不仅是因为摩肩接踵的游人,也是因为大家觉得花百八十元钱快看在东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白桦林有些划不来,当然如果可以弄几麻袋桦树皮回来就另当别论了。
午饭是在恩和解决的。恩和小镇,中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位于额尔古纳河以东、大兴安岭以西的中俄边境线上。在这茫茫草原、滚滚青云和碧水之间,堆砌着童话般的木屋。这里景色优美,还有着浓郁的俄罗斯风情,令人向往。攻略中的大段描写曾让我对这个异域风情的小镇无限遐想,可现实却很骨感。整个镇子充斥着商业气息,每一家都是饭馆,每一家都是旅馆,曾经无限遐想的木刻楞也成了鸡肋。
可能是季节的原因,整个村子都没有几个人,远远望去,萧索荒凉。饭馆的老板倒是很热情,一个酷似俄罗斯人的中国人,我才想他应该是个俄罗斯族人,或者是多年前由于某些原因滞留中国的俄罗斯人。
和老板攀谈了一会儿他便走开了,他说他很开心,他从南方来了几位多年不见的朋友。俄式的午饭很丰盛,由于还要开车,我们都没有饮酒。只能忍着看隔壁的老板和朋友们一起喝酒,喝到高兴处,他们拿出手风琴,拿出尤克里里唱起了歌,唱《贝加尔湖畔》,唱《白桦林》,唱《喀秋莎》,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他们自己的民歌,小调…
临行的时候,我向老板打听从这里去七卡的路,他的一席话让我彻底打消了我认为他是俄罗斯人的幻想。
“伙计,这个季节的卡线还是比较美的,但是这里去七卡实在是太难走了。怎么和你形容呢,大坑套小坑,小坑套老坑,坑里还有水,水里还有钉,这一路你 20迈都开不到,你可以绕行去室韦,或者……”来不及听他说的是什么,我便连忙表示感谢并向他辞行, 我怕自己忍不住在这里再听一段相声。
临时改变计划,今天放弃前往满洲里,暮宿黑山头,而之后的几天我一直为这个决定而赶到庆幸。室韦太远,只能和大兴安岭和根河留给下一次旅行,我们原路返回。
黑山头既不是《木兰辞》里旦辞黄河去,暮宿黑山头中的黑山头,也不是黑山老妖的黑山头,这里没有兰若寺,也没有聂小倩。
黑山头最美的是日落和星空。能否看到星空是天意,但能否看到日落完全取决于马力。虽然路上有很多无视车辆的牛群马群羊群甚至驴群,但我们仍飞也似的向前开去,忽然想到我们好像夸父,或许夸父也是为了看这日落美景,才会夜以继日的奔跑。
日落终究是没有看到,我们把车开到了山顶,四哥站在汽车旁边,显得些许失望,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指向远方。太阳已经落山,在草原和天空的连接处,微微的光芒,或金黄…或湛蓝…
“这种事情不能强求,应该随缘,虽然没看到日落,但我们体会到了多数人无法体会的美妙。” 我对四哥说。
旦辞根河去,暮宿黑山头。今晚的我们睡在一家叫做“温都尔汗”的蒙古包旅馆内,老板是一个粗犷而又精明的大汉,说实话我不喜欢这个老板,也不喜欢这个旅馆的名字。
吃过晚饭,走在黑山头的街道上,抬起头,望着满天的繁星,像极了20多年前的富源村…
晚安,全世界。
明天,满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