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心理学/哲学/历史学/文学:一篇彻底说清“自由”的终极答案

引言:

全文5229字,阅读大约需要13分钟。

文章分别从心理学、哲学、历史、文学四个视角来分析“自由”的本质


自由的本质就是有勇气去活出自我。

在《被讨厌的勇气》一书中,哲人说到;所谓的自由,就是被别人讨厌。

想想看,你人生中有多少感到不自由的瞬间,都是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所以你放弃了个人的选择;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你强迫自己融入不喜欢的圈子;因为害怕被别人讨厌,你一次又一次妥协了心中所想。

可是,换来的最后结果是什么——你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因为你无法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你。有一个词叫“喜恶同因”,一个人之所以被喜欢和被讨厌,所有的性格特征本质上都是一体两面的。有人因为这个理由喜欢你,而恰巧有人因为这个理由讨厌你。无论你怎么做,你都无法让所有人满意,但认清了这点,你才可能走向真正的自由。

而寻求自由的答案,从来不在外界,它只能源于你的内心。当你向外寻求答案时,你的锚点永远是外部的看法和评价,鱼龙混杂,你是极不自由的;但当你深入自己的内心,当你稳固了内在的秩序,一步一步去做,慢慢变得喜欢自己,掌控自己时,你才实现真正的自由。

有一段话说得好“如果你一直做属于你的东西,事情最后都会变好。这个好不是指,全世界都会超级爱你。而是会有一小群人爱你,但他们爱得很深,爱得很有力量。那种力量会让你终于也能开始喜欢你自己,一直到最后,直到你不必证明任何事情。”

为了说明这个看似矛盾实则真实的结论,我将分别从三个角度切入分析——


一、心理学本质——自由,是“杀死”社会植入的你

心理学家温尼科特提出“真我”与“假我”概念。我们生来拥有“真我”,但为了获得爱和安全感,我们塑造了一个顺从的“假我”来迎合外界。

这个过程在于我们为了获得爱和安全感,一直在向外看。这也难怪,因为我们从刚出生起,就一直受人照料,没有半点自主权,为了生存,我们只能拼命向外求助,这使我们相信:要生存下去,就必须向外找寻活下去的材料。

有人说婴儿是上帝,因为婴儿一出生大人都得围着他转,饿了就有奶喝,哭了就有人哄着,所有事情都不需要操心,只需吃喝拉撒睡。我不这么认为,在我看来,婴儿恰恰是最不自由的。婴儿在出生后几乎没有自我调节能力,必须依赖照料者提供食物、温度、安抚等基本生存条件。正因为这种“必须依赖他者的照料”,婴儿的行动、情绪甚至安全感都被外部照料者所决定,形成了最直接的自由缺失。

婴儿时期是我们“最不自由”的时候。但是,这种“不自由”的状态还在延续,长大后,我们步入少年时期、青少年时期、一直到成年读大学,多数人还一直依赖着父母的经济支持生存,而经济上的依赖会间接连接相对应的情感上的依赖。这种模式也是使得我们潜意识认为:要想获得爱和安全感,需要从外部获取。所以一路走来,我们都在不断地向外看,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塑造出一个“假我”来迎合外界,渐渐迷失了“真我”。

向外看,过分依赖外界的反馈、爱和安全感,这会让我们极不自由。正所谓那句:“别人放的屁,你都得兜着。”别人给你糖吃,这固然好,但不代表对方时时刻刻都会给你糖吃,心情不好时,打你骂你时,你怎么办?你感到焦虑、压抑、疲惫,你想逃,你怎么逃?没人教过你,一直以来你都在向外寻求答案,难不成你还想像松子那样一次次逃去依赖另一个他者吗?

你该醒醒了,你要做的不再是逃向他人,而是回归自己。你想要真正的自由,内心的安宁,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实现外部和内部的独立——经济、精神和情感。

听起来很矛盾对吧?人都是渴望爱和安全感的,有情感需求的,这没错。但神奇的是,如果你真的这么去做,当你不再被他人的评价所捆绑,你才能第一次呼吸到自由的空气;当你能打心底全心全意地爱自己,实现自我独立后,身边同频的人会自然被你这种状态吸引来。

“爱只会流向不缺爱的人。”

是这样的。没有人教你吗?那你必须自己亲自教会自己——

不惜一切代价实现经济、精神和情感的独立。

你要在自己能够控制的范围内实现对自我的绝对掌控,获得真正的自由。


二、哲学本质——自由,是清醒地背负起你的十字架

赛亚·柏林提出了两种自由:“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

“消极自由”旨在摆脱外界的“锁链”。这是“免于……的自由”。免于压迫,免于贫困,免于无知。这是自由的基石;“积极自由”则是掌控内心的“罗盘”。存在主义者萨特,将其推向极致:“人是被判定为自由的。”这意味着自由不是选择,而是你无法逃脱的宿命。你所有的选择,最终都由你负责。

听起来很抽象,但可以借助《被讨厌的勇气》一书中理解:“消极自由”意味着我们要达到“实现自由”这个目的,拼命去造一辆车,比如实现某个目标,赚足够多的钱,以“免于他人干涉”。但仅止于此还不够,我们不仅要实现自由的基石,还要想思考清楚自己要去哪里。这就来到了“积极自由”,这里的自由是指“自由去做什么”。在心理学层面我们分析过,我们从婴儿时期到成年,看起来那个不断向外看的自己是“被迫”的,但实际上,我们依然有选择,那就是转变我们看世界的角度,并采取相应的行动。

我们承认一路走来的举动有“被动”的含义。比如,去年我选择考研我没有考上,又因为当时认知不到位,错过了黄金求职期,导致现实磕碰。这时候我向他人求助,我对他解释说:“我是因为……所以……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我跟他说明原因,可对方就只认为——我是有选择的,我当时其实可以选择不考研,可以选择提升自己的认知和行动,积极求职等等。这就有意思了——你看,我们向外看选择后结果是得不偿失。

就是说,你无论做什么,都是你的选择,而这都被看作“自由”。重要的不是你看起来自不自由,重要的是你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只有选择了,决定去承担这个责任后,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所以,结论就是:自由不是轻松的“我想干嘛就干嘛”,而是沉重的“我为我的选择负全责。”既然现实就是这样,那么你就得想清楚:你做这一切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你为了“免于……的自由”去做一些事情,但这还不够;你还得思考“去做……的自由”,这取决于你自己给自己的意义。

从这个角度来看,停止看向外界来锚定自己的价值,你必须为自己赋予生存的意义。不论你是看向外界还是回归自身,你都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那还不如选择后者。

比如我就我去年考研失败这件事停止无病呻吟,就判定这件事是我为自己的热爱而奔赴的一次行动。那么现在,我获得的信息就是——这条路暂时行不通,而我目前得生存,我不仅要赚钱,免于贫穷;我还要拥有自己的生存意义,阅读也好,写作也罢,画画跳舞,探索世界都行,这才能清晰地绘制自我自由的全图景。


三、历史与文学本质——自由,是血与火中淬炼出的叙事权

自媒体时代,每个普通人都能够拥有发声的权利,这是这个时代给我们最好的馈赠。不要小看了这个“叙事权”的权利,历史上、文学里无不在述说。


(一)历史的视角

翻开历史上的任何一页,自由都不是被赐予的,而是在权力的缝隙中被争夺来的。从《大宪章》到独立宣言,历史的进程就是“消极自由”地盘的不断扩张。但黑格尔警示: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教训。

《金钱心理学》第12章(意外!)提到:“历史是对变化的研究,但具有讽刺性的是,人们却将历史当作预测未来的工具。”虽然案例分析的事投资市场,但本质是一样的。我们必须认识到“将来和过去并没有必然联系”。我们现在回看历史,是以一个上帝视角的角度去看的,我们可以清楚看到哪一环节崩坏的,当时应该怎么做就可以规避,但在当时,那时的人们是在“进行时”,他们无法看清当时的一切。而历史的记载,也是记载那些重大的意外事件——比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等,历史是有规律的,但历史也是在不断变化的,也许大体规律可以总结(比如《原则》一书),但具体时间、地点、事件是我们无法预测。

作者总结到:你从意外事件中领悟的真理应该是:每天都在发生意料外的事。我们不该将过去的事件当成未来可能性的指南;面对意外事件,我们应该做到的是承认这一点——关于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一无所知。

历史是不断在变化中的,人也一样,现在的我无法预测十年后的我的想法会是怎样。所以“围城”的说法才会这么火——围城里的人想逃出来,围城外的人想进去,人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不断变化的生物。

认识到这一点,才是走向真正自由的关键: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被各种叙事述说的动态过程,比如大女主叙事、原生家庭叙事、成功学叙事等等,但这些叙事依然是变动的。我们要掌握自己的叙事权,就像历史上那些为自己争夺权力的瞬间那样,但我们也要意识到:这样的自由不是一劳永逸的,一个王朝的建立需要一代代人用警惕去守护,否则它随时会得而复失。我们的自由也需要不断作调整,因为人是活的,是变化的,对“自由”的认识也会随之改变,记住核心是服务“我”这个人本身,而不是为了自由而自由。


(二)文学的视角

(1)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的一生是不自由的,她最大的不自由不是贫困,而是她被剥夺了讲述自己故事、定义自身苦难的权利。

《祝福》的叙事结构是“外部视角”,小说采用第一人称“我”的限制性视角,只记录鲁镇内部的事件;对于鲁镇之外的情节(如祥林嫂在山里被抢、再嫁等),不由祥林嫂本人叙述,而是通过其他人物的口述转达。鲁迅把“外部”经验交给旁人讲述,从而把祥林嫂的真实经历置于旁观者的阐释之下,削弱了她的直接发生空间。

当祥林嫂被迫在鲁四老爷家“祝福”时,她只能机械地重复自己日夜不忘的故事(儿子被狼吃掉),而没有机会表达其他情感或思考。

“她全不理会那些事,只是直着眼睛,和大家讲她自己日夜不忘的故事:‘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雪天是野兽在深山里没有食吃,会到村里来;我不知道春天也会有’。”

这种“只讲同一个故事”的叙述方式,使她的声音被单一化、仪式化,成为旁人消遣或嘲讽的对象,而不是独立的叙事主体。

就连祥林嫂在小说结尾提出的关于灵魂、死后世界的三个问题,其叙事权依然是向外看的,而不是向内。

我们可以看到,祥林嫂一生的悲剧是被剥夺了讲述自己故事的权利,她还有声音,可却像个“哑巴”。贫困给我们带来的最大苦难不是贫困本身,就像人们追求钱财不是追求钱财本身一样,而是其本质的“叙事权”。贫困的人、弱者不是不配发声,而是他们的“叙事权”被剥夺;而富人、强者不是他们生来就比前者更高贵,而是他们能够将“叙事权”牢牢掌控在他们手里。

每个人都有其局限性,祥林嫂的不幸更多是那个时代的问题。但如今改善很多了,我们每个普通人都能够为自己自己发声,尽管很小,资源仍然有限,但至少也算一些慰藉,因为没有这一点点的“慰藉”,生活是很艰难的。

那我们就必须把这一点点的“慰藉”和“叙事权”牢牢掌握,因为这不仅仅关乎一份权利,更关乎一个人的生存尊严。

不过,我们也不能过犹不及,一端是“叙事权”的彻底丧失,一端是“叙事权”的彻底掌控,最重要的是——要回归自我。

(2)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手记》中借“地下人”之口嘶吼:即使整个世界一片祥和、理性至上,我也要任性地把一颗钉子砸进这个世界!这揭示了自由最悖论的内核:有时,我们为了证明自由的存在,宁愿选择痛苦。

这让我想到西恩·潘导演的《荒野生存》(Into the Wild)这部电影(根据真实人物的极端经历改编)。影片讲述了美国大学毕业生克里斯在1990-1992年间抛弃家庭、金钱与社会束缚,踏上横跨美国、加拿大阿拉斯加的徒步之旅。途中他邂逅了亲情、爱情和年轻人的自由生活,但他都放弃了,他执意继续上路,去过独自一人的荒野生活。但最终在阿拉斯加荒原的废弃巴士中度过112天,因误食有毒植物而饿死。

克里斯选择上路,初心是为了逃离家庭和社会去追求极致的自由,却不知也因此受到了束缚。他最后临死前一刻才明白——无论这个社会变得多么物欲横流,失去本真面目,但人始终是社会性动物。人与人之间需要连接,社会仍然存在美好,并不是糟糕透顶。而只有通过互相帮助、分享,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

导演拍这部电影,并不是批判克里斯的行为,也不是宣扬这种追求自由的生活方式,而是呈现一种反思和思考。我们为了在这个社会中彰显自己的叙事权,为了证明自我自由的存在,而选择了一种令自己痛苦的方式。

这种方式与心理学上的“精神自恋”有相似之处:过度的对自我聚焦、把自我感受当作唯一价值倾向,为了彰显对自我存在的确认——只有在违背外部理性、制造痛苦时,才能感受到“我在”。这种心理的形成是有原因的,和早期的成长经历密切相关并不是批判“地下人”或者“克里斯”,只是通过分析这个能够帮助我们更好理解自身,实现真正的自由和幸福。

正如克里斯选择荒野生存那样,他的原生家庭给他留下了精神上的创伤,因此才会在毕业后为了夺取自我的叙事权而走向了自我毁灭之路。这点和茨威格笔下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那种暴烈的爱意表达内核是一样的,小说中女人的“爱意”某种意义上成为了对她这个人生命意义和生存价值的“叙事权”,若是剥夺这份情感,就是剥夺对自我的确认,这样的“爱”很伟大,但也确实灼伤了自己。

所以,在为自己争夺“叙事权”的过程中,也要警惕不要为它所伤。


结语

自由的终极意义:成为命运的创作者,而非仅仅是等待它。

否则,你一生的时间仅仅是用来等待它而已。

不要等待,要主动走向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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