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之巅,上与天齐,与天为党。
东经120度,北纬36度,略微湿润的季风过后,初夏的雨如期而至。假如此时,将窗推开,把门微微敞着,依在藤椅上,会慢慢嗅到,雨点溅落在院中泥土上又四散开去传来的芳香。随着芳香像惊蛰之日地气氤氲一样弥散,夜幕渐渐低垂下来,回巢的雀儿在柔和的光线里,围着院子的上空一遍又一遍地绕飞着。夕阳的金黄色像每天飞翔出去收获满满的心情一样,毫无保留地撒的到处都是。不到半个小时的告别,白天睡去了,而动人的夜醒来了。
晨,在自然醒来的时候,格外清新。透过窗棂还留着的水珠,可以看到两棵高大的槐树,随着风的吹来,高高的、宽阔的树冠轻微的摆动。水珠却变成了美丽的宝石,对着树冠发出透亮得光芒,射在醒来的眼里,那是树的早安。此时,只需轻轻地披衣下床,悄悄地踱步到门外,再次闭上醒来的眼睛,打开还在浅睡的耳朵。
听,晨风在对你说:“美好的一天如昨,昨日的美好依旧”。
听,月季在对你说:“慢慢地生长,为了快快的绽放,等着,我要来了”。
听,露珠在对你说:“夜的寂寞化成了泪,昼的欢笑变成了我”。
打开微笑的眼睛,会看到无言的小草散落在砖缝里、牡丹下和墙头上。昼的来到与夜的离去,对小草而言,太快了。它是迟钝的,风吹来,只会简单的摆动几下,也只每隔几天在你的不经意间,送给你一些意外的惊喜。
上午,只需出了院门,东行三里地,便能站在山的北坡脚下。沿着山坳的走向,墨绿的植被逐渐向上铺满了整个山坡。没有山道,没有人迹,有的只是间有鸟鸣的寂静。不需要专门选择落脚的地方,就可以看到一些野生的小花,还可以看到新雨之后,刚长出来的白色小蘑菇。有时,并不想用脚打扰到这些植物,却发现没有可以踩的地方。湿滑的苔藓绿绿的,在宣誓着这是它的地盘,似乎恼怒人的打扰。此时,传来风中野鸡的一声鸣叫,一些昆虫就像魔法一样突然出现在视线内,转瞬间又消失不见。
在北方这个纬度,乔木和灌木杂生在一起,无序而又和谐,彼此谦让了些空间,以致可以稍稍接受人类的打扰。随便坐下吧,挨着的草地远远比房间里的藤椅更亲近,让脑海沉静下来,或许能和它们互相感受呢。只消两个小时,就可以爬到山坡顶部,这里别是一番景象。比山坡松树和柏树的树干更高大,更直。山顶强劲的风猛烈的吹下去,一波一波的树叶哗哗声立即传遍山涧。想寻找松鼠吗,别费周章了,只有它能寻找你,除此之外,它是自由的精灵,辗转腾挪在这些乔木灌木之中,留下的只有你的羡慕了。或许,你在快速转动的眼神所到之处,集中精力,能偶尔发现一些它的踪迹。
有时,下午山顶的时光又是一番滋味。目视之处,索性找块大石躺下来,望着宽广的流空,幻想自己是山的主人,这些植物的朋友,那些动物的伙伴。或者,躺在嫩的可以出水的草坡上,俯视即可。夕阳下的炊烟,在风的作用下,像极了有生命的童话人物,召唤小主人回家享用一天的美餐。下山的时候,张开双臂,感受每时每刻变化的风,吹在脸上带来的不同轻微抚触。
晨风,是清新的。
山风,是热情的。
晚风,是温润的。
轻快的脚步,踩入村口的时候,不知谁家院子里飘来摇篮曲:
“月亮河,半里宽;
随手摘一片,剪成过河船;
轻轻划小桨,慢慢把家还;
星在夜中天,不如母思念;”
生命,每天,真好。
生命,如风,无所不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