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东升,玉兔西沉。
苏谨辰照例起了个早,刷完牙后穿上运动鞋服出了门。先是在小区的人行步道上走了几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降一降浊气;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跳了10分钟的绳,拉伸之后又做了几组hiit。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才汗滋滋的回家洗了个澡,刮了刮脸,把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篮后,穿上正装出了门。
医院职工食堂的早点种类比较多,有点类似自助。苏谨辰挑了几样自己爱吃的,边挑边和熟悉的医院同事点头问候“某老师早,某医生早,某大姐早………”好不容易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刚掏出手机想要“批阅”一下朋友圈,边上就坐过来个人,“晚上有空吗?干瞪眼!”苏谨辰都不用转头看,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刘静宏。普外科的主治医,和苏谨辰同届。虽然一个学临床,一个学口腔,但是从大一上公共课伊始,两人就似乎闻到了彼此身上的那股特殊味道,王八绿豆对上了眼……,一起打球、逛街、上网、打牙祭、穿着军大衣开夜车复习;又一起考研、一起考执业资格、一起留校,一起升中级;再后来他谈恋爱就做灯泡、失恋了就陪他喝酒听他说胡话;再恋爱,再失恋…总算是落档了,又要去做伴郎;孩子出生了喝个满月酒又被逼着做干爹……刘静宏当时是这么说的:“兄弟,经过了这么多年,时间早已证明我倆绝对是真爱,只可惜毕竟我们还要迎合世俗的眼光嘛,你做了我儿子的干爹,真爱就延续了,以后新年、生日记得包个大红包”……虽然成家以后相互联系比过去少了,但也会隔三差五的找个打牌或者新餐厅试菜趴之类的由头,聚上一聚。
“时间、地点、人物”——苏谨辰的打牌三要素。
“秦杨、沁园,6点”——刘静宏迅速对上了“暗号”。
“10点结束”——苏谨辰想早点回家洗衣服。
“deal,早上两台刀,我先闪了”——刘静宏端起盘子朝汲水桶走去。
吃完早饭,苏谨辰准备抄近路去科室,穿过门诊楼的挂号大厅时,一如既往是人山人海的景象,等着挂号的队伍已经快排到了大厅门口,高悬的液晶大屏幕上,提示已经有好几个专家的门诊号已经被“消灭殆尽”。他挨着人群,挤出了大门,回头又看了一眼几乎望不到头的人流。
“生老病死的戏码在这座白色巨塔内一幕幕的上演着,而开场序往往从这里开始”。
苏谨辰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沿海省份的一座二线城市。父母都在当地的人民医院工作,作为一个从小在医院大院里长大的孩子,苏谨辰早已对这样的环境无比熟悉。上幼儿园的时候,每逢寒暑假就会被父母带到单位,还没在描红本上写几个字,就趁着他们忙碌的机会,溜出去开始在各个科室之间“流窜”。大家都知道这个清秀可爱的小家伙是心内科苏医生的儿子,看见他来了,会逗他玩,偶尔还会塞给他好吃的零食…苏谨辰最喜欢站在护理站里间的配药室外,踮着脚隔着玻璃往里看护士阿姨往输液瓶里配药,往往一站就是半小时,眼睛都不带眨的,在他的心目中,这波基本护理操作绝对是如魔术一般的存在~要么就是坐在医生办公室的角落里,边静静的用废病历纸折飞机,边看着医生叔叔们写病历写医嘱,或者和病人家属交代病情,介绍治疗情况…最开心的时候就是能陪爸爸值夜班,睡在值班室里(因为偶尔会碰到父母一起值班的情况)。看着爸爸妈妈和其他叔叔阿姨忙碌着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看着他们抢救病人时坚毅的眼神,苏谨辰幼小的心田里,早已经种下了一颗学医的种子。高考填志愿,在父亲的推荐下,报考了父亲的母校A医大,本来也想和父母一样学临床,但是在母亲的一再要求下,选择了口腔专业。5年本科3年研究生之后顺利穿上了在他心目中堪比哈利波特魔法师长袍般的白大褂。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人问苏谨辰为什么会学医,他想了想,反问了一句话:“从小到大,我只接触过这个行业,我不学医还能学什么?”
至于在研究生毕业后能在激烈的竞争中留校,苏谨辰隐约觉得应该是父亲动用了他校友的关系,父亲也没有否认。但究竟是哪位校领导,问了好几次他就是不肯说,苏谨辰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路我给你铺平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