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根据无戒90天训练营流畅同学的《原是陌生人》,属于她写的番外篇。原篇讲述的是两个陌生人的故事,李力是一个癌症晚期病人,偶遇了陌生的女孩小雅,他们两个之间发生的故事。这篇是站在婚姻介绍所里一个大学生的视角写的。
那个男人又来了,每隔几天来一次,开着一辆白色的宝马,每次都坐在靠近窗边的桌旁,手夹着烟头,烟雾不断地从他鼻孔里冒出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窗外,像是猎人在等猎物。
听姨妈说,那个男人在店里办了会员,想物色女人,有车有房有存款,就是跟家里的妻子闹离婚,事情还没解决就来相亲,要不是说他给的钱可观,姨妈就不收他了。
我想,这种人还真的是个渣男。
终于有个女人来了,她叫小雅,我只是在电话里跟她说过话。
想来也是一段够呛人的故事,她的朋友给她办了会员,我们给她介绍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斯文的男人,虽然戴着眼镜和脸蛋有些方,但也绝对是一个好男人,有车有房有存款,就差一老婆了。
本以为能成一好事,各自拿钱成事,爽快拍手达成共识的,没想结果黄了,那姑娘死活要退会费,还在电话里训了我们一通。
姨妈好说歹说,想让她熄了怒火,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当初我们可是调查了那个方块男人是靠得住的。
却不想她说来跟她相亲的是一个丑八怪,又黑又矮,眼睛还小,一笑便只剩下四官了,问题是他额头很窄,嘴巴特厚,要多不顺眼就有多不顺眼。
一听这姑娘的形容,我也禁不住地脱口而出:“这人得有多丑啊!”姨妈冷冷地向我瞥了一眼,我立马捂住嘴巴不说话。
接着姨妈左劝说右道歉,才把那姑娘安抚好的,挂了电话后,姨妈便联系那个给她生出这种幺蛾子的人。
才知道,原来是那人昨夜就找到了真爱,只好找个人代替他,又不想成事,只能找个丑男人过去。
姨妈被气到七窍出血,她朱唇紧闭,一张缝儿便扔一个“滚”字给对方后,便飞快地挂了电话,然后将其所有信息拉黑。
鉴于之前的失误,我们提出见面的场所就在婚介所,并多次保证之后她才答应的。
我以为这个叫小雅的女人应该很一般,不然谁会来婚介所相亲,虽然这样想会砸自家招牌,可万万没想到,她不一般!
一双大眼睛,双层眼皮,直鼻丰唇,着装整齐,容妆精致,活脱脱的一个大美女。
此时她正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那个男人走去。像是心有灵犀般,他竟那瞬间也转回头,眼仁黑兮兮的,本来是无所事事的那种眼神里闪了一丝意外。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好奇怪的两个人,只是一直盯着对方看,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又同时笑了,而后那男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让小雅不开心走了。
我心里一疙瘩,“糟了!这回她要是再生气,一定是说什么也不会留下来了,姨妈辛苦办的婚介所,怕是留底了!”
我气愤地看着那男人,而他一直看着小雅离去的方向,嘴里叼着烟,扯着“渣男”胜利俘女成功的“奸笑”。
后来他走了过来,眼中竟带着孤寂和绝望,让人看一眼就会痛苦的那种,但是我不怕也不心软,我瞪了他一眼。
“噗!”他笑开了,用手掐灭烟头,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说:“小妹妹,刚才的戏怎样?看得可好?”
我给他翻了个白眼,话都不想多说。
他也不恼,“小妹妹,可以给刚才那个女人的电话给我吗?我想追她,认真的那种!”
“不给!”
“没事,我会再来。”男人说完就离开了。
以为这只是生活的小插曲,过了便过了,不料两天后,男人又来了,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做同样的事情。
姨妈似乎也习惯了,她将泡好的茶水递到我手里,示意我过去招待他,我有些抵抗,但还是服从了。
“嘭”我将茶水重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时,他说:“小妹妹,可以留下来陪我说说话不?我跟你讲个故事。”
我竟然从一个“渣男”的口中听到了恳求,但更多的感觉是孤独与痛苦,这也成功地让自己停住了离去的脚步。
有个男人36年都努力挣钱养家,想着再努力几年,就可以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可有一天他被告知自己得了胃癌,还是晚期,是因为他常年累月因奋斗不按时吃喝作息所导致的。那瞬间所有心态都崩了,更多的是不甘心,他突然想离婚,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城市,睡上几个姑娘,为自己任性一回,于是他跟妻子提了离婚,出去物色姑娘。
我听了之后,第一反应问道:“你不会是在说你吧?”
“呵呵,是我!”他有些嘲讽道,“这就是我为啥坐在窗口的原因,猎物,你都观察了我那么多天,没发现吗?”
“哪有!”我反驳道,像是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红着脸,着急否认。
“哈!够单纯的小女孩。诶,青春真好!”
接着他又说:“小妹妹,给叔叔那个女人的联系方式,叔叔没想干嘛,就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找个人陪我聊聊天。”
“一大把人可以找,为什么非要找她,上次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不高兴了……”我还是拒绝把联系方式给他,更多的是我不太相信他说的话。
他也不着急,又像是有把握一样,慢慢地跟我讲他的故事。
“第一次看到她时,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样的孤独却又坚强。她长得很像一个故人,那是我读书时前桌,暗恋了三年却没有告白的女孩。”他那乌黑的瞳孔突然有了光亮,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细细地回味着他的青春,曾经的美好和苦涩。
忽而沉闷的声音沙哑着,“其实她们两个人不一样,我暗恋的女孩很安静,而她爱动,做事干脆利索。可我还是想……”
“……”我在纠结,却不想他抽出了几张毛爷爷,被不知几时回来的姨妈接了过去,他们全然不顾我的惊讶,进行着他们的交易。
“哈哈……”那男人向我挥了挥他手中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张,几步飘摇着出了门口,并开自己的宝马走了。
我回头看了看姨妈,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最后她笑着说:“你还小,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成全别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了我不是还得了一把钱吗,两全其美的事儿,值得了。”
我想,也许是吧!
后来的很多天,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男人和小雅,那些天我也渐渐地从姨妈的嘴里听到一些关于他的故事。
原来他叫李力,他有个可爱的女儿叫佳儿,他刚跟他的妻子离婚了,可是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他的妻女。
我不知道这样的分散对他来说会怎样,或许解脱或许难过。
但再次见到他时,我特别惊讶,才一些天没见,样子变得太多了,瘦得塌了腮,皮肤干干的,嘴唇苍白得没了神采,只是那眼睛还有些光亮。
我开始相信他所说的一切。
他笑着跟我打招呼:“小妹妹,近来可好吗?”尽管他再也没能笑出当初的“渣”,但反而有种经历沧桑后的沉稳及释怀。
然后他又去原来的地方,坐上一整个下午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当我抬头看看他时,桌面上只有一张毛爷爷。
后来,小雅回来了,坚决退了费并除了名,我看见她,有些憔悴。只是李力再也没有回来过,听说他住院了,他和他的妻女去了曾经计划已久的泰国。
再后来听说他走了,永远离开的那种。
他离开的那天,电视各新闻频道都播放他的消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身价高,却英年早逝,真是可惜可叹。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情,替他遗憾还是可怜他。
李力这位叔叔于我来说,是生命里一个意义。一个男人好不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荣耀,到最后却没有生命去享受,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爱而不得,最后遗憾和不甘将这个骄傲的男人摧毁了。
但每个人的生活还是会再继续,再不久要开学了,我离开了姨妈的婚介所,离开了这个有故事的地方,而他们于我来说还是陌生人,是过客。
当踏出门口的那刻,我看见了一个帅气的少年,兜着有些丑的围巾,站在寒风下。
我放下手中的行李,飞跑过来,扑进他的怀里,蹭了蹭说:“怎么还围着这围巾,太丑了!”
“我哪敢放下来?当初不知道是谁,拿着这围巾追着我满校园跑,死皮赖脸得缠着我做她男朋友来着?”
“谁?”
“我的小宝贝!”
“算你会说话!”
我暗暗地戳戳他的腰,小声说:“可你知道吗?在那之前我已经暗恋你三年了。”
“我知道,因为我时刻关注着你!”
阳光格外温暖,耳边似乎响起了李力曾说过的那一句话:“青春真好!”
我想,青春真的好!
因为青春最大的美好就是我们有时间有勇气去追逐一切,尽管会受伤,但也可能会收获幸福。我庆幸自己当初鼓起勇气,将自己暗恋三年的男孩追到手,不让自己成为爱的陌生人。
如果李力当初也这样,勇敢去追求他暗恋三年的女孩,那他会不会少些遗憾,又或者有着不同的人生。可能没有很多存款,孩子会吵妻子会闹,但是会活着,好好地活着。
(无戒90天写作成长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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