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没有在娘家小住过了,尤其儿子上了初中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距离,让我总是为自己不回去住找借口。一两个月开车回去转一趟,多则半上午,少则一个小时,十几分钟,拎点蔬菜、水果,小点心,象征性地看看妈和爸,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总是觉得来日方长,总是以为尽孝不晚,总是想着老俩作伴日子就不寂寞,总是臆断他们吃得好,睡得香,生活过得蛮不错。
一场疫情,单元楼里的蜗居生活让人烦躁不安;妈隔三差五让爸打电话叫我们回来;终于下定决心,背着沉重的书包,挎着“居功自傲”的电脑,拎着几个装生活日用品的大袋子,端着整整一箱子书,举家迁移似的被弟弟接回了娘家。
爸和妈喜滋滋地站在路边迎接我们回家。家里点起了壁挂炉,还烧着煤球火,诺大的客厅暖暖的,像开满了花的春天,让人自然而然地疏懒着、惬意着、享受着岁月静好。
我爱家常小米饭,咕嘟咕嘟冒着泡儿,小火慢熬的金黄米粒,常牵引着我的思绪回到童年老屋的热炕上;红糖煮疙瘩,酸菜舀一碟,咬一口疙瘩甜到心窝里,夹一筷子酸菜,酸爽正宗;烤红薯滋滋地叫嚣着,拿起一个拉出一条条金黄的细丝;蒸馒头,熬玉米……我是农民的女儿,黄土地里长出来的食物滋养了我,我爱这沾染着泥土气息,吮吸了四季阳光,经历过风霜雨雪,一节一节自然拔高的五谷杂粮。品咂着它们的香气,看着围绕厨房忙碌的爸妈,儿子说:“一回来姥姥家,咱们就成了巨婴……”
中午,我便尽力为爸妈改善改善伙食,做一些他们平日很少做的蒸饺、咖喱鸡肉饭,炖排骨,火锅,吃大米多加几个菜。下午空闲的时候做点手工蛋糕,熬点山楂酱,弟妹做炸麻花。其实最后多数还是吃到了我们嘴里。
爸妈的眉眼浅笑嘴脸上扬,和儿女们一起吃吃喝喝,洗洗涮涮,慢慢地数数生活的细水长流是他们最大的幸福!
慢下来的日子真好!看一只猫一丝不苟地洗完脸,睡在春的艳阳里;赏一朵花一瓣一瓣地绽放,摇曳在春的和风里;听一只苍蝇嗡嗡地叫唤,活跃在春的空气里;等一簇一簇韭菜肥起来,挺直腰杆长在春的润土里;还有叫不上名的成群的鸟儿们,欢唱在春的蓝天里……
那日,妈眯着眼,往针孔里穿线,缝爸的旧袜子,她把线捻了一次又一次,线像倔强的小蚯蚓弓着身子,始终不肯入洞。弟弟笑着说,来吧,一下子穿过去了。我想起了那台缝纫机,似乎滴滴答答的走线声又清晰地响起,妈分明在做我那条漂亮的绣着梅花鹿的喇叭腿裤和那可爱的小花饭衣……
2020的春天,除了疫情,身边有一些令人伤心的事情,我的心情一度惨淡,更加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是多么重要。姐姐说,无论今生父母能陪伴我们多久,余生都要用尽全力去呵护!
生活的脚丫子,请你慢一些走吧!余生我要用尽全力去呵护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