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热火朝天来榨糖》
作者:柳夏一季
秋收收了尾,有一项甜蜜的事情就来到乡民的面前,这便是榨糖,榨的是甘蔗汁,熬的是绞绞糖。
在我残存的乡村记忆中,轧糖总是显得热火朝、人气爆棚。榨的甘蔗汁,熬出来的是搅搅糖。
我想用一幅乡村的风情画来再现昔日的一件趣事,榨糖的场面是男女老少齐参与,几乎每个人都可以在场景里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
将从田间砍回来的甘蔗一㧢一捆码在禾场上。榨糖的工具是一架丈把高的立式木质滚筒,如轱辘一样,两个轱辘分别有脸盆粗,由木质坚硬的杂木造成,轱辘上端排上三圈木齿轮,两两相对,以其中一个为主轴,旁边那个随着转动。
听说也有别处的榨子,也有人称之为轧子(榨甘蔗的机器)的轱辘是用石头做成的,那样的话,重得不便于搬移。所以,我每年见到的榨子是从别的地方租用的。
榨子四根大柱头固定着中间的轱辘,主轴顶端斜跨着一根两三丈长的笔直松木,拉得动如此重大机器的,在当时的农村,当然是非壮牛莫属了。
与油坊赶碾有异曲同工之道,牛在前面被蒙住眼睛,一圈一圈地履行着它的职责。因为是露天场地,牛屁股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我们一帮小鬼最喜欢爬在那根两三丈长的松木上,享受着被牛拖着散步的惬意。
甘蔗两三根同时往两个同时朝内转动的木轱中间塞,圆茎甘蔗进去,变成干扁的甘蔗渣出来,清香的甘蔗汁汩汩流出。一大盆一大盆往大土灶旁端。
灶台一连支起三四口大铁锅,灶内的最好是过了六月的干劈柴、干树蔸。在这里,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干柴烈火,也知道什么叫做受煎熬。
锅内的甘蔗汁满了边,就差外灶台上溢出来。掌作的人召乎大家——表面的浮沫先要刮干净。灶堂里添柴的与掌作的相互配合,一会儿猛火,一会儿闷火,一阵子之后又要退火。
掌作的一手拿着大锅铲,另一只手上还挥着一把芭蕉扇,锅铲不停地搅动,芭蕉扇挥散着锅里上长的甘蔗汁的热汽,而又不至于让甘蔗糖汁巴锅烧糊,扇子扇得越快,水分蒸发得就越快,
搅动也是为了不让往上长的汁流到灶上。
随着火势的变化,锅中的干货便开始现出来,在还能流动的状况下,就可享用了,大家叫这种稀稀拉拉的糖叫喝喝糖,意思就是能喝。
喝喝糖滚烫欺人,孩子们不敢尝,一尝嘴巴舌头就会起泡,所以,这一款是中老年人的专爱。
我见过蛮会吃的一位老人,用一个鸡蛋打入盛喝喝糖的茶缸子里,稍加搅动鸡蛋熟了,糖也增香了,一起喝下肚,便长哈一口气,啧啧,美到心窝窝里了。
接下来搅动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吃力起来,稠如面糊的糖稀就是众所周知的搅搅糖。
搅搅糖是孩童们饶有兴趣的一门小吃。手里举着一根筷子,往锅里一搅,亮黄色的糖便粘上了,但糖脾气就是黏腻,不是三两下能扯得脱节的,那么,筷子就要不停地滚动,让糖丝尽情的在上面缠绕,往往一缠绕起来,足足可裹成鸡蛋大小的一个砣。
小孩子一人手里举着一根筷子,筷子头上顶着一砣搅搅糖,欢呼雀跃的在周围嬉皮笑脸,一会儿用舌头往筷子上舔几下,大不了用嘴巴含一下那砣软软搅搅糖,好似舍不得一下子吃完这天下最爱的美食。
要得到真正的甘蔗糖,功夫还要继续熬,但接下来要用锅铲不停地翻动,类似于炒饭,继续使水分变成水气分离出来。
翻炒的过程中便能见证甘蔗糖定色𢦓砂变化,最终成就的就是俗称的红糖。要知道,当年的红糖可是属于紧俏商品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