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文!
为什么,我的心跳,又不安分了?!
“怎么?才几天没见,就生疏了?”他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近,我竟然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我呆了一下,钝钝的开口问道。
他微微一笑:“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定定的看着他认真的笑,脑子里回响的是那天他在车上对我说的同一句话,只是时间不同了,地点不同了,感想,也不同了。
“你们,认识啊?”白潇一脸懵逼的走近我们,看看江一文又看看我,“还有,他为什么叫你裴竞?认错人了?”
我一时哑然,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江一文,他了然,说:“我们算是生死之交了。至于她的称呼,我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就这么叫她了。”
也许是江一文的外形和脸的加持,白潇完美的被他说服了,我干笑两声,木讷的点头赞同。
“对了,上次说的请客,还算吗?”江一文看向我,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当然算了!我什么时候失信过!”
“走,姐姐带你们去吃饭!”我走在前面,豪气十足的说,“要吃什么随便点,难得今天我请客,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啊!”
我如约带他去了警察局对面的百年老店,一家特色火锅店。
“所以说,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大帅批?”我扭头看着低头吃草莓刨冰的江一文,白潇点点头。
江一文抬头看我的一脸不解,用有点幽怨的语气质问我:“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这个标签?”
我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江一文,不可否认的摇摇头:“帅,配得上配得上。”虽然我语气有点哄人的感觉,但是江一文,是真的很帅。
我们点的鸳鸯锅,祝叙霖给我递蘸料,我伸手欲接,江一文先我一步抢了过去:“她吃不了辣,给我吧!”
顿时,俩人面面相觑,我心里莫名一动,僵硬的点点头:“嗯,他喜欢辣!”
白潇恹恹的摆玩筷子,故作失望的摇摇头:“哎呀哎呀,刚看上的花就这么被采了,难过啊!”
祝叙霖朝我挤眉弄眼,贱兮兮的问:“赶紧的,说说,发展到哪一步了?对彼此口味那么熟悉,没有一年也有半年了吧?”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呢,没能如你所愿,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呢!”
祝叙霖大吃一惊,看着认真烫筷子的江一文:“真的假的?”
江一文点点头,夹了一筷子白汤的毛肚,转头就放进我的碗里,看着我笑。
“这还没在一起?”白潇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筷子压在我的碗口不让我吃江一文给的那块毛肚。
你这么问,我会尴尬呀姐妹!
我看了看江一文,摇摇头:“没有,就算是朋友。”
“哎呦我去!”白潇忍不住爆粗口,拐了我一下,“你别那么在意嘛!我虽然喜欢帅哥,但是姐妹的我可绝对不会染指的。”
我无语的扶额,一个劲的给她夹菜:“赶紧吃赶紧吃,吃都堵不上你这小嘴,巴拉巴拉的。”
饭后,祝叙霖和白潇两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撒腿就跑,我付了钱,江一文在门口等我。
“今天晚上月亮不错,要一起走走吗?”江一文发出邀请。
我抬头一看,弯弯的月牙淡黄色,清冷中暖意犹存。
我笑笑:“盛情难却。”
我们并肩漫步在溯江江畔,那里灯光微弱却星星点点的炽亮。江边人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而墨色的江面波光粼粼,岸上微风徐徐,我的心田絮絮。
“你叫什么?”江一文突然开口打破静谧,转身面向我倒退着散步。
我沉默了一下,低头看着脚下模糊的路面,脑子里关于“我”的记忆汹涌而至,弄湿心边海岸。
“我是裴竞。”我抬眸看他,江一文星眸里像湖水一样深邃平静。
“你不信我?”我苦笑一声,又忍不住低头。
“信!”晚风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也把他平静又坚定的那个字吹进我的耳朵,埋进心里。看着他高挺的鼻梁,弧度正好的唇瓣,我情不自禁偷偷靠近了一步。
“我喜欢这个名字,很特别,有蓬勃的生命力。”他认真的说。
我“噗嗤”一笑:“这是什么形容?”
他抬头理了理我耳边的碎发,温柔的说:“专属裴竞的形容。”
我再次愣住,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这样莫名其妙的心动了,三番两次的,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随意撩拨我的心弦,像是被下了蛊一样。
溯江的水很温柔,陪同着看水的人,也温柔。
“你很会说话啊,平时也是这样撩妹的吗?”我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对岸卖五色气球的玩偶人,不知道心里应该想些什么。
他不痛不痒的回答我,声线磁性沉厚:“没有,你是第一个,也应该会是最后一个。”
我笑了:“你最好别那么说,你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
“误会你在跟我表白啊!”
“那你误会也没关系。”
我探头看他,但是好像看不懂,他总是这样云淡风轻又神秘莫测。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开心怎么来?”他俯身靠近,我下意识地疯狂地眨眼。
他弯唇笑道:“毕竟我很喜欢你开心的表情。”
我又一次不争气的红了脸,左心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潜意识里抿起唇痴笑。
但是我又反应过来了,他说的好看,是在璩柔的脸上,而不是裴竞……
“如果我说我是裴竞呢?”我莫名其妙一下子抖出来一句,这次换他愣住了。
“我是说,你只是喜欢看我这张脸?”
他不解的戳戳我的脸:“你的脸很漂亮啊,你不喜欢?”
我苦笑的点点头:“喜欢吧。”
璩柔的脸确实好看,是那种能够激起男生保护欲的清纯系、淑女系,但是,裴竞就是一个长得勉勉强强的浑孩子,除了姥姥姥爷,谁都不爱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如朗月晨曦的少年,好想问他,你会喜欢裴竞吗?这张脸之下的灵魂。溯江边冷,我不经意的哆嗦一下。
“下个月九号,我们有个画展,我有一张亲友票,你能来吗?”江一文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一阵暖意袭遍全身,包括左心室。
“美术画展?”我这时候脑子有点愚笨,反应过来的是,“这个白潇可真够意思,居然没有跟我说。”
不过……就一张亲友票……他就请我去了?
我懵懵的抬头看他,缩了缩脖子:“就一张票,你就邀请我了?”
“我想给你画一个肖像,画一个我眼中的裴竞。”他答非所问,我心跳又开始狂躁起来。
“为什么?”我弱弱的问他。
“没有为什么?就是情不自禁。”他明眸皓齿,朗朗而笑,我心里湖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奇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我赶紧转变话锋:“那个,我问你个事儿呗!”
这次,他浅浅牵起我的手,我僵僵的定住,笨拙的顺着他的力一点点迈步子。
“你说。”他目视前方,看不清表情。
“就是,你爸爸,是江跃然吗?”这句话是替我哥问的,“还有,你是好人吗?”
他似乎是早就料到我的问题,波澜不惊的回答我:“我是江跃然的私生子。”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无关紧要的事实。
我一惊。
他扭头问我:“至于我是不是好人,你能先告诉我评判好坏的标准吗?”
我眸光淡去。的确啊,什么好坏善恶,怎么可能界限分明?怎么可能有标准呢?这明显是个唐突的问题。
“我知道你有疑惑,我也承诺过会跟你解释,但是,不是现在。”他站住,握紧了我的手,“但是有一点你是可以知道的,那就是,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
“……嗯,我知道了。”我想了想,问了一句,“那,我们遇见的那些人,是你爸爸的人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一半一半吧!不过,他们本来是不是的。”
我知道我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把脸埋进衣领,狠狠吸一口,都是他身上陌生又好闻的香气。
不早了,我回家了。
刚刚开门进去,客厅里爸在看电视,对于我的动静无动于衷,我妈一直看着我进门,眼圈发红像是刚哭过的样子。我总感觉我的一举一动都被迫运行。
气氛不太对!
我轻声轻脚的硬着头皮走进去,讪讪的笑着说:“爸,妈,我……我回来了。”
我妈招招手让我坐过去她旁边,结果我刚刚抬脚,我爸一声吼把我吓得退后了几步:“站那!不解释清楚别去睡觉!”
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解释,什么?”
我爸突然一下子站起来,把一张报纸砸到我面前,看起来很生气:“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要不是登了报纸,你想瞒我们瞒到什么时候?”
我蹲下拾起报纸,上面登录的赫然是我被绑架的事情。
他们还是知道了!
我自知理亏,垂下头,弱弱的说:“我不想让你们担心。”
“你要是不去什么破酒吧,你就不会让我们担心。”我爸气冲冲的说,“说是去饭店吃饭给小祝庆生,怎么又去酒吧了?那种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一声招呼不打就去,还被绑架了……”
“柔柔,你忘记了怎么答应爸爸妈妈的吗?”我爸深色伤痛,责骂里全是不言而喻的担心关切,“都怪我太纵容你了,从今以后,你要做什么事去哪里,通通上报,没有商量的余地。”说完,我爸自己进了卧室,门摔得不轻。
我惭愧的低下头。
他们这么关心我爱护我,我怎么又让他们难过了?
我妈看不得我这样,走过来拉起我的手:“柔柔,别怪你爸爸,他就是太担心你了才这么说的,你要理解他。”
我看着我妈泛着泪光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眼:“我知道的妈妈,我明白。”
“这次你能平安回来,是你自己逃出来的吗?”我妈接过我手里的报纸,盯着我的眼睛,没有问我以为她会追根究底的问题。
我摇摇头,顺着她如实交代:“是一个叫江一文的同学救的我。”
“江一文?同学?”
“嗯,他和潇潇是同班同学。”
我妈点点头,思考了一下,提议说:“既然是救命恩人,什么时候请人来家里吃个饭吧,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刚好,下个月九号是你爸生日,你问问他有没有时间来。”
“但是我谢过了。”我说。
我妈笑着戳了一下我的额头:“他救的是我们的宝贝女儿,爸爸妈妈想亲自见见他、谢谢他,理所应当。”
我咧嘴笑了,高兴的应下来:“一定,我回头看着他就问。”
刚好,趁着这次爸爸生日,我想给他送个礼物,表示一下我的关心,他虽然有点凶,但是肯定会很开心的吧!
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去买套适合看展的衣服,最好是文艺有气质的。我以前是从来没有尝试过这种风格的,这次,算是小挑战吧!
不过,还是要找白潇把把关的,她风格多变,几乎什么类型都有了解。
我突然觉得她现在特别有用。
“喔呦呦,看个画展那么重视呢!”白潇在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说。
我突如其来有点小心虚,不知道为什么。
“……听说这次的画展都是咱们老祖宗的画,我可不得用点心了。”
“真的?”白潇明显不信。
“骗你干嘛!”我烦躁的说,“废话少说,进入主题。你到底有没有什么建议?”
白潇沉默了半晌,说:“记住这几个,我发你邮箱了。”
我点开一看,苏鲁库、芽Q、暧迩迷……都是礼服!
我服了,白眼一翻,骂道:“学校画展,你穿礼服?开什么玩笑,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啊!能不能靠点谱!在线急等呢!”
“哎呀!你别急嘛!在看看。”
她又发了十几个牌子,但是我越看越窝火——洛丽塔是什么鬼?!还有空姐制服?!
“……白潇——你想死直说,不用挑战我的底线!”我气到抓狂,一脚踢倒了早餐店的木椅。
“嘟嘟嘟……”白潇那个孙子居然挂我电话!我更气了!气得脸发绿!
“我错了,什么有用靠谱,就是废柴!”我对着手机破口大骂。
突然,目光瞟见一个身影在我旁边站着,我定睛一看,是这家店的光头老板,正笑眯眯的盯着我。
我起一身毛:“老板,怎么了?”
老板指着地上“五马分尸”的木椅,笑眯眯的说:“椅子280,现金还是刷卡?“”
你丫的!隔壁有银行,你咋不去抢呢?!我真的想把桌子掀翻,卸掉桌子腿敲他的光头。但是,我看着他牛高马大的,我又打不过……
我尴尬又恼火的砸了一下手机,忍着怒气说:“小破店刷什么卡!微信支付!”
“不好意思,我们不支持微信支付。”老板还是那脸让人发汗的笑。
我认命的掏出三百块钱往桌子上砸去:“不用找了。”
正当我要走,老板却又补充一句让我“吐血”的话:“姑娘,你还差100。”
“你小学体育老师教的?280的椅子给你300,你不找我也就算了,还算差了100?”我怒火中烧。
“不是呢,这130是被你超分贝声音打扰到的13位客人的补偿。”说着,他指了一个方向,“本店有分贝要求,不能超过80分贝,而你的声音已经超了30分贝了。”
我无语至极又无可奈何,认命的丢下最后的200:“现在够了吧!”随即,抓耳挠腮着扬长而去。
服气了我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