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孤鸿影
《浓雾号角》讲了一个悲伤而又深情的故事,每年冬天的浓雾时节,大海的灯塔会为过往的船只送去温暖的灯光,沉重的号角声给他们指引回家的归途。一只孤单的蛇颈龙自恐龙灭绝时代幸存下来,在幽深的海底静静地沉睡、等待。一声又一声的雾角声引诱着他从海底上浮,遥遥回应着灯塔的呼喊——他们的声音竟是如此的相识。然而这只巨兽始终没有看到他的同类,围绕着灯塔彳亍徘徊,不愿离去。终于有一天,悲悯的大自然让他生出了一丝灵智,蛇颈龙发现了灯塔的欺骗性,悲愤的将它摧毁,紧紧地抱着灯塔的长柱恸哭悲鸣,张开巨大的嘴巴发出辽远的声响,好似雾角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从此蛇颈龙再也听不到向他呼喊了一百万年的声音。最后他潜入海底,将再次蛰伏等待一百万年。
“这就是生活,永远是一个人等待着另一个一去不归的人,永远是一个人爱某件东西胜过那东西爱你。”
这是一只蛇颈龙的孤独
在手冢治虫的神作《火鸟》未来篇里,地球在战争中变得一片荒芜,人类灭绝了。火鸟赋予山之边30亿年的生命,完成复活地球的重任,从此他迎来了人生的“春天”。灰暗的天空,坍圮的楼墙,一望无际的石砾一直延伸到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茫茫大地上再也找不到其他任何一个生命体了。最初的日子里,他用创作驱赶对同类的渴望。尝试生命的再造又以失败而告终,然而他却无法自杀结束这暗无天日孤独。物换星移,周流如祗。一次又一次的文明在地球上兴起又衰落,不变的还是他那沉静如古井的冷彻心灵。山之边活了30亿年之后,肉体消亡了,只剩下人的意念,最终火鸟把它带入体内,一起注视生命的不断演变。
“生命之中还有生命,生命之中还是生命……”
这是一个人的孤独。
诺贝尔奖得主理查德-费曼发现在数学上,一个在时间中正向前进的负电子和一个在时间中逆行的正电子是一样的。解决了困扰物理学界多年的基本粒子问题,从宇宙大爆炸的那一刻起,整个宇宙本来就只有一个电子。全宇宙的庞大的空间、数不尽的星体和物质,其实都是这一个电子在不同时空的分身而已。它从大爆炸开始,在时间轴上正向前进,直到宇宙的末日,又掉头回去,变成正电子,在时间里逆行,逆行到了宇宙诞生之初。就这样永世无休止地循环下去,这个电子出现在了时间轴上的每一个点,出现在了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在三维世界的我们看来,空间里布满了数不尽的电子,构成了世间万物。我们自身,父母亲人,你的恋人,曼哈顿川流不息的人潮,塔克拉玛干寂如死水的无人区,兰桂坊莺歌燕舞的不夜城,万事万物都一样,都只不过是那同一个电子正行逆行了无数次的分身而已。整个宇宙就这么一个电子,孤零零地从天地混沌走到宇宙毁灭,再倒回去重来,周而复始。
这是整个世界的孤独。
第一次读到这颗浪漫的电子时,我想这是最终极的孤独了吧。一个人吃火锅,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把乌龟翻来翻去,一个人迎着初春料峭的寒雨奔跑,一个人在灯火璀璨的操场独眠——这些都不算什么。
此去为哪般
曾经有一位朋友问我对生活理解。
在沧月的《彼岸花》里,当昀息被关入圣湖底下的红莲幽狱,才明白师傅死于内心的荒芜,自己又是如何的难以为继。最终神澈以身体作为牢笼、囚禁着魇魔,再次沉入圣湖底下,直到死亡来临,扶南陪伴她度过剩下漫长而孤寂的岁月。他们记得昀息曾经说过: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
在世界短暂的停留里,他们赋予了自己独特的使命,让生活看起来合乎其然。
沃尔特在《乔布斯传》写下了“帮主”真实的想法:我想大多数创作者都想为我们得以利用前人取得的成就表达感激,我们试图用我们仅有的天分去表达我们深沉的感受,去表达我们对前人所有贡献的感激,去为这股洪流加上一点儿什么。那就是推动我的力量。
这个站在科技与艺术的交点上的巨人竟与爱因斯坦的理解如此的相似,他说的“我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都认为一定有超出我们所见的存在”最让人高兴。
“人类活着的意义、人生目的到底是什么?对于这个最根本的疑问,我仍然想直接回答,那就是提高心地,修炼灵魂。”我最喜欢的企业家韬盛和夫相信来世今生,灵魂可以在一世又一世开始新的旅程,“人为什么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比出生时有一点点的进步,或者说是为了带着更美一点,更崇高一点的灵魂死去。”
最初看到傅里叶分析的时候,明白原来在某个参考系之下世界可以是永恒不变的,将以往所有阅读串联起来,我最喜欢的回答是爱因斯坦的“要追究一个人自己或一切生物生存的意义或目的,从客观的观点看来,我总觉得是愚蠢可笑的。”
所以说,人生本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每一个个体都对生活有独特的理解,赋予她不一样的意义,而每个人都有一定的理想,这种理想决定着他的努力和判断的方向。
楔子
当圣地亚哥面对重复出现的梦境行将放弃时,古老的撒冷之王麦基洗德帮助他发现了生活的使命,并赐予乌凌与图明之石。圣器室的无花果树见证了一位炼金术士的成长,地中海的东风带来了法蒂玛一个甜蜜的轻吻,徐徐的落在他的双唇,男孩露出了微笑……
多美的故事。
再见,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