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鼠年初对方便面的回忆
胡平
离上次吃方便面的时间大概有多久了？3年？2年？1年？在我的记忆中，这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客观事实是：的确记不起好久以前吃过方便面了。
也许有人奇怪这个问题：如今方便面已是大众消费的寻常食品，要吃的话是“分分钟的事”。但正因为如此，我们经常训斥下一辈或告诫年轻人时，都以又“吃泡面”“喊外卖”为理直气壮的理由之一，因为这些“垃圾”食品，中年以上的人是不太愿意吃的，除非万不得已时。
2019年12月，年底了，我在酒店预订了时间不同的几次酒席，应对不同对象的聚会、团年，象往年一样，又过一个热热闹闹又“毛吃毛喝”的新年，迎接庚子鼠年的到来。现在过年聚餐都在酒店饭店进行，这时就成了所有酒店饭店生意最好时期，不预定的话，到时是根本“搞不到着”的。中国人是最注重春节的，2020年终于到来了，年味也越来越隆了，殊不知，一场不约而遇的新冠肺炎病毒疫情，从武汉、从湖北向神州大地播散，很快就将年味冲得无影无踪，在酒店里大吃大喝成为了泡影，尽管是花自己的血汗钱。记得在大年初二（1月26）晚上，同寥寥无几的几个发小在酒店小聚后，店方就告知我们，从次日起就歇业了，何时开张听政府的通知再说，“今年的租金交不交得起哦”，望着空空的大堂，老板娘说得几乎落泪。
于是从初三起，就只有同家人老老实实呆在家中，好在家人贤惠，准备的年货充足，老的小的齐聚，自然也热热落落地宅在家中“消化”这些物品。但情形越来越危急了，疫情越来越重，不知结局最终如何，宅家的时间愈久，过年的愉悦心情就消失得愈多。一天，接到一个外地朋友的电话，他告诉我目前这种局面还将更加严峻，要作最坏的打算，“最好是多屯点货（食品）在家里，我们这里超市里连方便面几乎都卖光了！”
听了这话，心里不免感到惶恐，但看窗外，虽然车辆、人流稀少，但还是一幅太平世界景象，看屋里，80多岁的老母亲舒舒服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播全国各地援驰武汉、湖北的报道。为了万一，吃过晚饭后，我喊上夫人和老母亲，一起到离家不远的一家超市看看，毕竟在家待久了，出去走走也对，也为家里食品“补仓”。这时还没有完全“封城”，我们到了超市，虽人头攒动，但压根儿没有“抢购”的迹象，人们都很从容地购了物后排队交钱或刷卡。我为自己私下有“屯货”的动机感到汗颜，但朋友的好意也不可不听，于是在选择物品时，我自作主张地购了一件方便面。
回到家里，夫人还在唠唠叨叨地数落我买“垃圾”食品回家的“错误决定”，不得已我说了朋友电话中告知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殊不知在一旁的老母亲也不相信有这种事情会发生，说了她当年听信（食用）盐巴要涨价而去“屯盐”，以至于连续几年家里都没买盐巴的笑话。
是呀，现在物品丰富了，人们生活水准高了，方便面成了“垃圾”食品。其实我也对方便面是不“感冒”甚至于说是“反胃”的，这和我与方便面的交往有关。我在1986年学校毕业工作后，那时出差的时间很多，全国各地到处跑，所以就和方便面打上了交道。我的印象中，那时方便面还没有“垃圾”食品的坏名称，因为“方便”，其实当时价格也不低，好像大致零售的一包方便面比一般馆子里的一碗面条价格相当或还略高一点，但说它是方便面，其实在食用时一点也不“方便”，就是那时的方便面都是袋装的，需要扯开包装后再用器皿盛了用开水泡了才能吃，而且那时的调味包很简单，没有啥压缩蔬菜等“高科技食材”。印象中好像也有“碗装”的方便面面世了，但在市场上不常见到，且价格在袋装的两倍以上，一般人是根本不会买的。
那时年轻且又囊中羞涩的我，能时不时地品尝一袋方便面，也是非常奢侈的事情。在1987年春节前，为了单位上开展的一个科研项目，我同一个同事在北京木樨地一家“国字号”的单位待了差不多一个月，北京是全国人民向往的地方，啥都好，就是吃的不敢恭维，这家单位食堂的饭菜是又贵又不好吃，“菜里的油珠珠可以数清”。但几天后，我们有了惊人的发现：也不能说大北京在吃的方面啥都不好的坏话，用纸箱子装的简装方便面就很便宜，好像成箱买的话，大概一袋（100克）在0.25元左右，零售好像要0.3—0.4元。我俩如获至宝，买了一箱（100袋）搬回所住的地下室，每天回到房间享用，既方便，也免去了冒着严寒去食堂打饭的辛劳，更关键是节约了“银子”。
但简装的方便面，所配的调味包也“简陋”，小小的一个袋子里可能就只有盐巴与胡椒，根本没有“油珠珠”，但好在我与同事都年轻，有吃的就行，美美地吃了几天后，这个美滋滋的感觉就慢慢消失了，所以有时也只有去食堂就餐，权当打“牙祭”。有一天下午加班，回到房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早已过了开饭的时间，但我们对着方便面又毫无食欲，无奈之下，我们走出室外出了单位大门闲逛，在那计划经济为主的时代，所有的商店都关门闭户了，但居然有一对河南夫妻还冒着凌冽的寒风在路灯下用改装的油桶烤着红苕卖，我们毫不犹豫地掏钱高兴地买了几个，吃不完的回来就放在暖气片上。眼看回家的时间越来越临近了，不愿看着我们的血汗钱所买的方便面浪费了，我们两个还是拼着命每天尽量多消耗几包.....，大概这样十几天后，每天吃方便面成了一个痛苦的事情，而伴随着的，似乎在大便时蹲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我们还是没有消化完这箱方便面，返程时分别带走。
从那以后，方便面就对我失去了吸引力，再然后，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年龄的增大，可供享用的其他美食美味也多了，注重健康的观念也更强了，“被迫”吃方便面的机会就少了。其实随着社会的进步，现在的方便面品种多了，味道更美了，所出售的品种也多以“碗装”的为主、充分达到了“方便”的功效，虽然价格更高了，但同酒店或一般的小馆子里的消费相比，可谓价廉物美，但随着社会的进步，却又背上了“垃圾食品”的“骂名”，吃“泡面”似乎是最无奈时的选择。我虽然记不得上次吃方便面的时间了，但在庚子鼠年初，我买回了这一箱方便面，动员家人同我一起“享用”，既回味当年的艰苦岁月、思考今后更加健康的生活方式，更是在上班后同大家一起积极投入抗疫工作后返回家中伴随家人看月起月落，等待抗疫胜利而“解禁”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毕竟，如今的方便面已不是以前的方便面，如今的中国也不是当年的中国了。
有生之年，还能见识“一级防控”的真正情形。关键时刻，全民参与，方便面也是抗疫的必需品。感谢社会各界爱心人士，让我参与和见证了你们在这危机时刻所献出的爱心——
2020年2月21日于糊涂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