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大，是绍敏郡主敏敏特穆尔手下的一名家奴。我本名叫方东白，江湖人称玉面神剑。年轻的时候，我也有潘安貌子建才，比起后来的逍遥二仙杨逍与范遥，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来，江湖盛传我染病逝世，有不少人为我感到惋惜；实际上我并没有身亡，而是归入汝阳王府麾下，做起了赵敏手下的家奴。

（一）

十七岁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姑娘，李梦扬。我家和李家是住在一条街上的邻里，我们俩经常在一起玩。和梦扬在一起的时候，我如同沐浴着晓风晨露，心旷神怡。梦扬颇能理解我，当她得知我喜欢剑术，志在四方渴望名扬天下的时候，便主动鼓励我外出学艺。

在那个烈马青葱的年纪，总是向往外面的江湖。在梦扬的鼓舞下，我心念更甚了。在五月初八我离家的那天，梦扬对我说，东白，家里的老人有我照应，你安心上路吧。我说，梦扬，你等我五年，五年之后，不管我是否学有所成，我都会回来娶你！梦扬羞红了脸，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五年之后，我学有所成名扬天下。五月初八，我如约回到了家乡。等我赶到家门口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副残垣断壁的景象，却哪里还有老父的影子？再到梦扬家里一瞧，也是人去屋空。我有些慌了，忙找邻居打听。原来，三年之前，我爹重病。为了筹集医药费，梦扬便嫁给了汝阳王察罕特穆尓。她自己也开始研究药石医理。在汝阳王的资助和梦扬的调理下，我爹又好吃好喝地活了两年，便撒手人寰了。

那邻居未说完，我突然两眼发黑，险些摔倒。

（二）

暮色四合，我潜入了汝阳王府。瞅准了梦扬孤身一人的时候，我轻声一跳，从园中的假山上跃到了她的身后。我湿润着眼眶叫道，梦扬！梦扬转过身来，见到是我，脸颊上立时划过两道泪痕。她想叫我的名字，嘴里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怔怔地站着。

我问她，梦扬，愿意跟我走么？她像五年前一样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我大喜过望。

我摸着她的脸颊，仔细地看了她一会儿。突听得旁边有侍卫巡查的声音，我说了句跟我走，拉着她手臂轻声跃上了屋顶。不料刚越过围墙的时候，还是被院外的另一队侍卫发现了。其中有人呼喊了一声“抓刺客”，王府中陆陆续续出了来大队的侍卫。他们或持火把，或拿弓箭，把我们两人团团围住了。

汝阳王早已被惊动，他扫了一眼自己的王妃，心中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两行泪水滑落而下。他右臂一挥，沙哑地说道：“放他们走！”侍卫得令，收起弓箭，让出了一条道来。我们正要离开，王府内突然跑出了一个小女孩，哭喊着叫妈妈。

梦扬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东白，我不能跟你走，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我已经有女儿了。话毕，她泪如雨下，又凝神看了我一会儿，狠心转头回府。

（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到了那间残瓦败墙的老宅后，我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两夜。

到了第三天，我醒来之后，发现身边放着一封信和一个金盒子。打开信笺一看，是梦扬差人送来的。信里说道：“东白，和你远走天涯才是我的心愿，可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这个金盒子里放着的，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珠花，你好好的保存，在我女儿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替我送给她。你走之后，我尽心尽力地照顾你爹，现下是你报答我的时候了。敏敏今年两岁，十八年之后的七月十三，务必亲手交到她手上。万望你勿辜负所托！”

梦扬怕我想不开，故意托我十八年后送珠花给她女儿。我再也不能自已，刹那间泪流满面。

当天晚上，王府传出了王妃自缢的消息。

（四）

十八年间，我游历了不少地方。那时我已变得形容消瘦，终日面带苦相，旁人见到我都以为我家里新死了夫人或者女儿，恨不得要代我伤心一场。七月十三之前，我赶回了家乡。多方打听得知，梦扬的女儿已经被朝廷封为绍敏郡主，她如今正求贤若渴，四处招揽人才。我便携了那只金盒子，前去汝阳王府毛遂自荐。

敏敏见我技艺不凡，很是喜欢，当即便收入麾下，并赐名阿大。想是我的容貌已发生了极大的改变，我日日在王府出入，汝阳王竟没有认出我来。到敏敏生日的那一天，我便把放在金盒子里的珠花当成贺礼赠给了她。

不曾想，这金盒子后来竟成全了她和张无忌。梦扬看到这冥冥之中的安排也必定欣慰！每每看到敏敏和张无忌激情洋溢笑靥如花，我都仿佛见到了自己和梦扬在一起的情景，嘴角边的笑意总会不经意地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