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婶子

疯婶子是爸爸哥哥的老婆。

从我有记忆开始,婶子就是半疯癫状态,她经常自说自话,看到别人吹牛,凑陇去,说的是和别人刚才聊话主题完全不同的话题,院子里很多人都不塔理她,跟她说话不在一个频道,说说她自己就走了。

听老妈说,她原来是不疯的,那时她有一儿一女。只是心眼儿一直都有点小,她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儿,那天没照看好,这孩子不知怎么掉进旁边池塘里了,等发现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气息。那时婶子还不到30岁,就这样当时就气疯了。

那时的农村,每家都穷得能吃饱饭,就算是条件好的了,没有钱,大伯就没有及时送她去医院治疗,没管她,就这样听天由命了。疯病就这样伴随着她,村子里的人都叫她疯子。

后来她又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的堂弟堂妹,她开始每天都围着他们转,没在她的视线里,马上就会去找,大声地喊,很远都听得到,到了上小学的年龄,堂弟堂妹在村子里的小学上学,她每天都要去学校守着,天冷了要送衣服去,哪怕上着课,她也要让他们先穿衣服,再进教室上课,因为她这样每天到学校去骚扰,堂弟堂妹觉得很自卑,只上到了小学三年级四年级就辍学了。

虽然她是疯癫的,但大伯对她极好,什么都会和她商量,还听她的,从不骂她也没打过她,不干活,只管吃饭,每天到处转悠,那时她的日子也不算艰难。

许是大伯太过于劳累,操心,又舍不得吃,50多岁的时候,得肝癌一年多就去世了,她的小女儿也嫁人了,因为容貌好,嫁去的夫家条件还不错,年轻人在农村是呆不住的,堂哥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堂弟因她妈是疯的,自卑,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就是不耍女朋友,不结婚,去了外省打工,家里就剩下疯婶子自己一个人了。

她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就起来拿着一根棍子,去外面,去公路上走路,天亮又回家了,她吃饭不规律,更不讲究,乱吃东西,但她有一个周围人都很羡慕的能耐,她几乎不生病,有一次她在马路乱走,被车撞断了腿,在医院叫她躺着,她破口大骂,又没有死,为什么要躺着,吃药像哄小孩一样,那一个月把她三个孩子折腾的完全没办法。

她的思维很奇怪,这两年她热衷于到处去捡上面有男明星女明星的手提袋,拿回家把他们洗干净,晾干,整整齐齐地收起来,见到人就会去问谁家丢了孩子,怎么不来找,

春节回家去她家看望她,她这个思维把我惊呆了,我们和堂哥堂弟和周围的邻居坐在她家院子里吹牛,她拿着一个安慕西的手提袋,走到我面前,非常认真地问我,知不知道这白白净净的男娃娃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把他丢在垃圾堆里,不让他回家,太可怜了。她这一番话把堂哥堂弟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虽然她是疯癫的,但其实周围人还挺羡慕她的,她想说什么说什么,今天只管今天的事,虽然有瞎操心,但仿佛从不焦虑,东游西逛,任何事情都找不到她。也都能原谅她,

她这样的人生,应该就算是随心所欲的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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