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三年没回过襄阳了，早上终于又吃上了久违的襄阳牛肉面。橙红色的辣椒油上疏散着半干的葱段，味道还是那么亲切。奶白色的老襄阳黄酒，是一定要喝上一大碗的。
最熟悉的鹿角门到鱼梁洲二桥一带，现在是待拆区。新修的汉水沿江大道，已经联通到二桥下面。新起的望江景楼盘，听说价格在一万二三左右，一平米。
把儿子放在小推车里，从东风路走到汉水江边只要二十分钟的样子。
也许是年纪大了吧。以前的那个叫作襄樊的城市，比现在的襄阳更让我留恋。那时的汉水边，是有石头滩的。而鱼梁洲，有着大片的沙丘。一个人走在芦苇起伏的沙丘里，半日都见不到一个人。那时在鱼梁洲，可以捉到一只手臂那么长的蛇。
江边的空气，有股即食海苔的味道。儿子喜欢玩向水面丢石头的游戏。他在亲水码头的台阶上来来回回地跑，捡拾工程施工散落地小石子。他将小石子一颗颗抛到水里，然后看石子落水溅起水花，笑得开心。
在不远处的最下一级台阶上，坐着个和儿子年龄相仿的男孩。那孩子长的黑瘦些，额头上有个一元硬币大小的疤痕。那孩子把两只脚泡在江水里，江水直没到他的膝盖。那小孩两脚在江水中不停地打着水花，他的奶奶蹲下身子，用两只手从后面搂抱着他。
儿子看了，也要脱鞋下去打水玩，被我呵止。那孩子的奶奶听到，向我们笑着解释说:"我们可不是在玩水，孩子的腿上长东西，我们用江水泡一泡。"孩子的奶奶笑了一下接着说:"以前他爷爷也有皮肤病，就天天来江水里泡澡，就治好了。"
我这才看到那孩子的左腿上，从脚踝一直到膝盖下方有一整片红色，好像正在流血的蛤蟆皮。
在这个亲水平台前面，泊着几艘铁皮船，围出个三十平米左右的水面。水面上飘浮着一些断了根的细长水草。在灰黄色的水草丛间，有食指长的小鱼在青绿的水中隐隐游动。
在水草间还飘浮着一些乳色的泡沫。那是在泡脚孩子来之前，一个洗衣服的中年女人留下的。她用一把木质棒槌把衣服在台阶上反复地打。
在洗衣服女人来之前，曾有一个矮个儿女人把她的大金毛狗牵来洗澡。还有一个小伙子骑着单车，抱着他的吉娃娃放入水中游了一圈。
在他们都走了以后，一个脖子油黑的流浪汉，又在汉水中洗了一回。
2017.6.25南倚闲坐记于襄阳汉水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