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在揭西工作,我们暑假一定去揭西。我和妹妹几乎都不买票的,因为爸爸在这条线上跑熟了,认识跑这条线的司机们,司机们就把我和妹妹捎上去,还经常给我们捎回副食品。那时的司机是多么神气的职业,认识司机是多么的骄傲。
车子一定会经过外婆的家门口,坐在车里的我们最希望能看到外婆,然后大声的喊着外婆以此证明我们是城里人,然后经过西湖公园从吊桥出城。
妈妈晕车特别厉害,坐车必选靠窗位置,打开车窗,让新鲜空气透进车厢。车子行驶在山路上,以前的路面铺上沙,汽车碾过会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我觉得非常好看。养路工人都头戴斗笠,身上背着军壶和汗巾,手拿一把齿耙,把被车子碾过的路面刮平。客车司机见了他们都打招呼,估计是跑熟了原因吧,偶尔也有东西捎带。看着被抹平的路面我曾幻想当一名养路工。
车子行驶在山路上,在车里突然发现山坡处有零零星星的像太师椅的石椅子,有的看起来很豪华,有的就像斑驳的老墙。我和妹妹各数一边,一起数数一段路上有多少把椅子。妈妈已经晕得天旋地转,只是示意我们不要吵,车里的乘客笑了。后来妈妈告诉我们,那是先人的墓地,而我们却以为是给上山劳作的人歇脚乘凉的地方。知道是墓地之后,心生敬畏,以后乘车都不怎么敢看两旁的风景。生怕看到了墓地有什么不吉祥的事情发生。
其实,生与死是自然规律,谁也逃避不了。对生命充满敬畏,通过努力让日子变得绚丽多姿,有滋有味的享受人生的酸甜苦辣,才不枉在世走一遭。
山风凛冽,尘土飞扬,到达车站,脸僵了,头发打结。刘海不用摩丝就能造型成个公鸡头。现在想想,每次乘车,吃进肚子里的尘土有多少。爸爸和姐姐们每月都是这样来来回回。
虽然每次乘车非常辛苦,但比起没乘坐汽车的珠宝巷的孩子们,我们却觉得好骄傲。
那些年难求一张汽车票,辛苦地挤着客车,哪里想到今天我们自己都开上汽车。我们常常念起当年顺便带上我们的司机们,司机叔叔们,你们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