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年的初雪，是和张晟一起看的。
那晚原本的计划是和处于暧昧期的其中一个女同事吃饭，下午的时候，张晟却突然打电话来说他想喝酒了。
我下意识答应陪他一起，之后才想起晚上有约。
再吊一天她的胃口也不是不可以。
我和张晟来到了街边的一家餐馆，他非要选在靠窗的位置。
他一直重复着倒酒再仰头喝掉的动作，直到我拿出手机回复女同事的信息。
他醉醺醺地抓住我正在打字的手，输入的那句话被迫停在了“爱你”这两个字上。
我以为他终于要开始诉苦，结果并不是。
“何溟，你就不能，好好地、认认真真地对待一段感情吗？”
突然被一个喝得极其不清醒的人教育，我不屑地笑了笑。
“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会让你看到真实的我。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感情指指点点。”
我拿开他的手，按下了发送键。
“可是那不是你的感情，不是吗？都是假的，你明明不喜欢她们。”
他依然在继续触碰我的底线。
“如果你是一个…这么善良的人，那从一开始，你就应该离我远点，别交我这个朋友。”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吗？”
我无奈地一口喝掉了他杯子里刚倒好的酒。
“当然啊。”
老板娘突然激动地“哎呀”一声，接着一路小跑出了餐馆。
我转头看向窗外，零星雪花正在昏黄的路灯下胡乱飞舞。
张晟也眼神迷离地望向窗外。
“艹……这么好的机会，我他妈竟然答应和你一起喝酒。”
我感到深深的懊悔，因为此刻在我身边的，本来应该是还差一步就拿下的女同事。
“我有先见之明吧，特意挑在窗边，这可是这五年来的第一场雪。”张晟得意地说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
“你早就知道今晚会下雪？”
“一看你就不看天气预报吧。不过我也只是赌一把，没想到还真下了。”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手机就振动了两下。
女同事：下雪了诶，不过好可惜，没能和你一起[哭哭]。
我有些头痛地打着字：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陪你。
她随后又发了几个可爱表情包，看样子已经稳住了。
放下手机，张晟已经倒在了桌上。
费了好大的劲，我终于把他扶到了离这儿不远的公园长椅上。
他口齿不清地说了一大串话，我只听清了“何溟”两个字。
“叫我干嘛？”我不耐烦地问道。
他半眯着眼，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祝你生日快乐。”
我一愣，随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生日你妈呢，我他妈生日是五月份。”
他又哈哈地笑了起来，我疑惑地看向他时，他正好睁着眼睛看向我。
“说起来，我们已经从初中认识到现在了。雪奈的事情，我知道，一直是你心里的坎。最开始，我每天都会感到愧疚，我真的好想把你拉回来，让你再次相信爱情什么的。或者说，我只是想让你当一个正常人，能真正地去爱别人和接受别人的爱。”
有几片雪落在了我的睫毛上，痒痒的，我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但是现在，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情了。何溟，其实你自己感觉可以找另一个人一起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我，我会很珍惜机会的。而且在我这里，何溟一直没变。”
张晟慢慢地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这算什么？”我冲他挑了挑眉。
他笑了，借着酒劲靠在我身上，把脸埋进我的羽绒服里。
“犯罪同伙的自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