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树丛,开始冒出热气,渐渐灼烧。此后,便听见了蝉鸣。
晚来蛙声阵阵,午后蝉鸣续续。生活之于你我太多太多,走得慢些,失了言,加快速度,莫其心。聒噪不是聒噪,却是静心的语言,倘若听见蝉鸣,也许你会忘了生活。天外雨下得不大,稀稀落落的打着蝉鸣,渐断渐续,不绝不息,急躁得更急躁,不闻的仍不闻,欢笑的还欢笑,失落的备伤心。只是形形色色的,都还在听。
从山里听来,一般的花色换来一般的夏至青天。如何是听来?森森山间,泉水流淌,缓缓渐行,山石为静,虫鸣动听,水花起舞,雾色幻境,声色俱全,听水听虫听山色,暗自观石,怕是也听出了声音。在山脚路边,迎风一片黄花,似葵花非葵花,恰为路人照相之后,真遇着一朵葵花,结满籽粒,向光而立。都说夏季这般颜色,像极了深林头上火热的太阳。那么漫山遍野的树上,急躁的精灵,都一并在汇演了,此起彼伏,与山合鸣,没什么节奏,却像往昔一样祥和,融进了山的脉络。
润了六月,热了七月,慌了八月,苦了九月。我的日子,就是这般模样。过了六月,就该是回家了。总是有一种杞人忧天的心情,还怕事情临头的时候,自己还没有绸缪。而如今,经验告诉我,起码学会了一个人回家。行程很短,一般我是不说话的,不论火车动车地铁公交巴士,我都不说话。一半性格使然,一半听不到蝉鸣。极速前进的车厢,像是一个奔跑的人,他奔跑着,耳旁只有风声和自己的喘气声,除此之外任何音色都传不进他的耳膜。所以,我只能看着窗外。山外的时候,看见山头上的白云一大朵,垂直向下的阴影里应是凉快的,那里应该有蝉鸣。山洞里的时候,看着隧道的黑乎乎的墙壁,里面倒是凉快,可没有蝉鸣。人性本孤寂,蝉鸣空桑林。或许只是我,把蝉鸣看成必需,他们的必需可能是犬吠,可能是鸟啼……不管是什么,都只是慰藉自己的心的必需品。
踏上泥土的地方,朝阳已经换成烈日了,似珠的汗随着面颊滑落,一滴一滴印在了土里。梨木果实累累,遗憾李子园中除了树只剩蝉了。葡萄架倒是摇摇晃晃挂满了,水晶青涩,要等八月中旬了。旁边枇杷叶子长得茂密,蝉喜欢栖在树干上,离得近些,忽然闭口立。几秒过后,再是长鸣。屋前柑子树叶,是找蝉蜕的好地方。它们似乎更喜欢这个叶子了,听见蝉鸣,不见蝉影。
好像我的世界里,没有蝉鸣,就没有夏天。说它重要,对我可能是;不重要,也就没那么重要。只是这份聒噪伴随着我,伴随着一直在思考成长的我,也恰巧我关注了它。生生息息,不绝不休,一个又一个夏季。
晚霞红着脸,像是要哭泣。九月也即将来临,聒噪一夏,是急坏了晚霞,还是不舍它离去。闭上眼,听见了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