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关小禾

      我抱着笔记本，带着一丝忐忑，站在经理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敲了敲门。

      十分钟前，我怀着愉悦的心情到新部门报道：由于总部架构改革，我们现有的部门解散了，我们几个被安排到不同的部门。我和小耿一起去了业务1部。由于1部业绩好，薪资有望提升，部门长是几年前的老领导，昨晚收到通知今天去部门报道。

    “吴总好，”我笑着打了声招呼，办公室里正在谈笑风生的男子回过头，看到我们，露出了笑容：“小禾，你有变化，你先去楼上找一下经理，她在等你！小耿，你跟我来！”吴总开口道。我愣了一下，回答“好的。”下意识转身就上楼。

      我收起思绪，笔直站在经理室门口，理了理头发，等待回应。心里有某种预感，但暗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请进”门口面传来干练的女声。

      我轻轻推开门，看到了经理，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朝我看过来，“小禾，来来来！”她绽开笑容，亲切的招了招手。我心跳突然加速，这位雷厉风行的领导从来都是严肃的神情，我来总部不过半年，与她只开过报告会，并无私交。突来的亲切让我觉得有点不安。

      “来，你坐”经理挥挥手示意着。

      “好的。”我轻轻拉开椅子，把笔记本和本子放在桌子上，坐在她对面，挺得笔直，等待领导的指示。

      “小禾，你平时工作认真，做事很有条理”她看到我有点吃惊，解释道“我都有观察了解大家的。”

      “现在业务2部有个同事辞职了，她的活主要是追踪方面的，比较细致的，需要有耐心的人承接。更适合女生，所以决定让你接这块活。”

      “领导，我其实不如小耿优的。。。”

      “他不行，之前做那啥都干不干，”经理打断我的话，露出嫌弃的表情，“而且你们部门解散，根据规定你们也是要分开不能同时都去1部的。”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公司明年打算大力发展2部，你在那里会有很大的作为的，全新的流程和架构，你会有所收获和突破的。”

      “可是领导，我还是比较想跟着吴总”

      “这没有什么想不想的”她再次打断了我的话。我的心，瞬间跌倒谷底。第一次和经理这样面对面沟通，我很紧张，脑袋一片空白，找不到合理的措辞但内心十分抗拒。

      我知道，此刻的我在微笑，但我不知道会不会被看出那份勉强。

      “那领导，关于薪资，会有变化么”理智让我服软，这个当下，不是沟通，是被通知。我知道这句话已然代表自己已同意。虽然极度不愿意，但我不知道我还能如何去争取和扭转。

      “这个我稍后让2部部门长叶总找你细聊。”

      “好”我感觉我自己的微笑快坚持不下去了，嘴角开始僵硬。“那领导，我先出去了”我站了起来，拉开椅子，欠了欠身。

        “2部刚上线的软件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里面有很多内容值得你深挖。”经理像是安慰我一样的补充着，并点了点头！

        “是”我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办公室。

        我来到老领导办公室，眼泪已然绷不住“林总，我被换到2部了，怎么办？”

        “你拒绝了么？”她抬起头看着我。

        “拒绝了，可是被驳回了。”我哽咽着说道“她还拿我和小耿比较，说什么我适合之类，怎么办，我好难过，我不想去”

      “比较什么，你提小耿干嘛你就是要摆出理由拒绝，说服她”

      “我没提小耿，是她提的。。。”我感觉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

      “我也没办法了，我能做的安排之前都做了，都帮你们安排好了，今天你和经理谈成这样，我也没办法了。”她无奈的说道。

        “那怎么办，我不想去，我该怎么办”我突然觉得很委屈，经理的口气明明就是两个人选一个，而我没被选择去1部，我很难过，一种很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为什么会这样？我来回踱步，狠狠擦着眼睛，感到一丝愤怒。

      “林总”突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抬眼望去，小耿走了进来。

      “小耿，快来安慰一下这个妹子。”林总笑着说道。

        我没有等林总说完便径直走向门口，越过他，离开了办公室。

        我来到洗手间，关上门，眼泪止不住往下流，我努力想冷静，想思考整个过程，我也知道我的应对没有太大问题，但我一直想不通怎样的方式去拒绝能够坚持自己的选择。我为什么总是掉坑里，总是被忽悠，总是不被选择。一丝自我怀疑的情绪开始萌芽，心底也响起另外的一个声音“你不是最差的，那么努力，肉眼可见的进步，你要自信！”

      内心的自我挣扎还在继续，眼泪还在不停的往下，此时，我的手机响了“你好，我是2部的小李，部门长找你，麻烦过来一下”

        “好的”竟然这样速度，我慌乱的抹干眼泪，扭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洗脸，镜子里两眼红通，糟糕，这样去见领导会不会被误会？我这样忐忑的想着，快步走出卫生间，走进2部领导办公室。

      “小禾，你这是哭了？”办公室里小李也在，她看到我，惊讶的问道。

      “没有，感冒了，刚刚喝药呛到了。”我灵机一动，找了一个借口。“领导好，我是小禾”我冲着办公桌后的部门长，笑着打招呼。

        “你就是小禾呀，我对你还不是太熟悉，了解度不深。”部门长是个中年女人，短发微胖，此刻有点严肃的对我说道。

      “小禾，那你做个自我介绍吧”小李说。

      “好的”于是我把在公司的岗位经历以及会的技能简单说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睛，下意识我没有把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同样认真的说着自己的履历。我想无论如何，我也该给领导留下好的印象。

      “恩，那你可以胜任。”她思考了一下说道。这样，你先跟辞职的同事聊一下，周一正式做个交接。

    “好”

      几天后后，忙碌了一上午我转动了一下几乎僵硬的脖子，习惯性起身到茶水间泡咖啡。

      “你知道么，小耿的爸爸是那啥主任？”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压低的交谈声。

        “你才知道啊，所以，小禾会去2部，你懂的！”

      我愣住了，所以并不是我不够优秀，也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因为我没有关系，没有背景。

      “你还好么？”肩膀上传来热度。回头一看，人事部的小姐姐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没事”我扯着笑容。转身离开。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当时那梗在心里很在意很想知道的原因给到我的，是一种极大的讽刺。我想，这就是当下的现实，我想，这也是最无可奈何的无法逆转的原因。愤怒，难过，不公，很多情绪在缠绕，但什么都改变不了。

      2020的最后一个月，我被现实打的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