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萌芽

2000年，我读小学二年级，因乖巧懂事、成绩优异，深受老师们喜欢，被选为班长，成了班主任的心腹。我的小学是在贫穷落后的小乡村，老师们都是村子里读过几年书的人，家里面都有几亩薄田，农忙的时候，他们常常抛下学生去干农活，所以那时候的我们自习课很多，掌管学习和纪律的重任自然而言地落到了班长身上。

我是一个特别固执要强的孩子，当然希望管好班级，赢得老师们的表扬，所以充分利用了手中的教鞭，我定下规矩，上课讲话打一下，抄作业打两下......但因为自己胆小怕事，从来没有真的打过谁，直到有一天，全校老师都去乡里开会，班里的学生像脱缰的野马乱了套，我怕老师回来会批评我，急的在讲台上直跺脚，忍无可忍，用教鞭抽了离我最近的男生，只听到一声响，班里瞬间安静下来，我不记得自己用了多大力道，但是那个男生眼里的泪水，直到今日我也不曾忘记......

班里有一个老留级生，叫余乐，比我大四岁，是学校出了名的坏学生，而我打的那个男生，是他的堂弟。“你给我等着”，余乐走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恨恨地说。

下午放学，余乐把我堵在了教室，等老师和同学们都离去，在教室后门，又进来了几个学生，我认得出他们都是和余乐混在一起的坏孩子。只看着他们进了教室，顺势关上了教室门，朝余乐走来。

“你留在门口看着老师。”余乐指着其中一个瘦小的男生说道，其他人便慢慢地围上了我的课桌。“你们想干什么？”坐在位置上的我愈发压抑到无法呼吸，心跳加速，等待着命运的降临。可他们除了有人偶尔翻弄一下我的课本，没有其他任何行动，我偷偷瞟了一眼余乐，他正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我，一脸坏笑。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也忍不住，一气之下站在了自己的课桌上，指着余乐的鼻子，大喊“你到底要干什么”，余乐他们大概没有想到我会站到课桌上吧，一阵骚动，余乐笑的更坏。看他们不作为，我又继续说道“放我走，不然我告诉老师，你偷你爸的烟抽”，并顺势拿起一本书砸向了他的脸，他身边的一个男生举起胳膊向我抡过来，我下意识地蹲下捂住了头，没成想余乐抓住了那个男生的胳膊，把他拉到了一边。而他亲自把我从课桌上拖了下来，死死拉着我的手腕，怔怔地看着我，我挣脱不掉，又疼又怕，哭了出来，看到我哭了，他才松开手，放我出了教室......

第二天上午，语文老师因家里有事临时把语文课改成了自习课。“你，去那儿坐”余乐指着最后排角落里，他已经坐了四年的位置。不容我后桌回答，余乐一把抓起那个又瘦又小的男生，把他甩了出去。我回头看着余乐嚷道：“不许破坏课堂纪律，回到你位置上去”。余乐坏笑着哼了一声，顺势坐在了我后面。教室恢复了安静，我也没再说话。

“啊......”伴随着一声狼嚎，跟余乐有一过道之隔的女生，一跃而起！我循声望去，只见她课桌上堆着一团黑，再看才发现那是头发。这时，我同桌又“啊”了一声，我回头看她正捂着嘴指着我。我以为我身上被余乐放了什么脏东西，站起身打量了一番，没发现异样！“你头发”，不知谁喊了一声，我一摸才发现，我几乎到腰的马尾少了大半截，而余乐正爬在课桌上，闭着眼，像是睡了很久的少年。其实那一刻，我并没有伤心，反而感到很轻松，天真的以为，他剪了我的头发，也算是替他堂弟报仇了吧，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吧。我没有计较，拿回那段被丢弃的头发扔在书桌继续学习。

大概是因为我太过于平静，余乐有点意外吧。他开始踢我的凳子，每踢一下，我往前挪一点......很快，我的身体已经贴在自己书桌上不能动弹。他又开始往前挪动我后排的书桌，“吱吱吱”的，甚是刺耳，我像个在受刑的孩子，孤独无助，尽量收着肚子，让我的位置看起来不那么拥挤。我想着只要不理他，他大概便会觉得无趣而收手，然而并没有，他又用笔戳我后背，越戳越疼，我一直忍着，直到自习课结束，数学老师走进教室。

数学老师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高中毕业后带的第一届学生就是我们。她让余乐回到自己的座位，余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嚷嚷了几声，数学老师也不再搭理他，开始上课。“婷婷，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我一如往常地走上讲台解数学题，丝毫没有预感到这短短几分钟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啊”，我刚坐回座位便弹跳而起，那一刻如坐针毡，一股剧痛从屁股传到大脑，眼泪不自觉地留下来。“是钉子，而且是两颗”同桌晃着手里的钉子递给了闻声而来的数学老师。“谁放的？”，教室一阵寂静，静的可怕，我仿佛听到余乐胜利的狞笑声。我知道是他，大概所有人都知道是他，但没有人回答数学老师，数学老师当做什么事没发生似的继续讲课。而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或是疼的，或是委屈，爬在课桌上，一直抽泣，而余乐不停地用笔戳我后背，直到下课铃声响起......

那天以后，余乐老实了许多，也没再跟我后桌换过座位，大概是我的隐忍让他觉得扯平了我打他堂弟那件事。然而生活处处充满意外和惊喜，儿时的我们继续着一幕又一幕荒诞而戏剧性的演出。

我放学回家要经过一条一米多宽的小巷子，那条小巷子里居住着大概十几户人家。余乐开始带着几个坏孩子躲在人家门口堵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家门口就突然跳出一个人，恐惧不安笼罩着我和跟我一起回家的小伙伴，渐渐地，没有人再愿意跟我一起回家。我彻底落单了，而余乐也更变本加厉，他把我按压在墙上，两只手臂环绕着我，高出我半头的他俯身把脸慢慢贴向我的头发，围绕着我俩的那几个坏孩子一边哄笑，一边大喊“乐哥别怂”。我又急又怕，想挣脱余乐的手臂，奈何力量太小，挪他不动，想在他手臂下面钻出，可刚探出头就被外围的坏孩子给挡了进去。

“放我出去”，我边喊边用力捶打着余乐的手臂，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一瞬间，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余乐抽回手臂，驱散了兄弟，我蹲下抱住自己哭的更凶。余乐慌了，想拉我起来，我挣脱了他。此时恰巧一位老大爷赶着几只羊路过，他拿起手中的羊鞭边喊边朝我这边走来，余乐他们见势一哄而散......

余乐家有个小卖部，有着绝大多数孩子吃不起的零食。从那以后，这些零食一样一样的出现在我的书桌里，当时的自己根本经不住诱惑，一点一点偷偷地享受着这些零食。与此同时，开始有人喊我“乐嫂”，起初我很生气，但渐渐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似乎认同了这个身份。

（二）初变

或许是对他们的畏惧，或许是零食的诱惑，又或许是他们激起了我内心对叛逆的好奇，我开始跟他们混到了一起。

跟他们走的越近，便越发知道了他们更多的秘密。他们周末会约着去果园里偷苹果，去瓜地里摘西瓜，去人家池塘里捉鱼，甚至去菜园里偷了茄子、萝卜、地瓜啃着吃......

有一次，他们带我一起去偷西瓜，余乐带领着几个兄弟去瓜棚摘西瓜，安排我在外边望风。没过多久，我便远远地看到有人拿着铁锹朝瓜棚走来，我一紧张，一溜烟跑掉了，却忘了告知余乐他们。最终他们是免不了一顿打的，还被揪着耳朵来学校见老师。自此，他们再也没带我去做过这样的事情，大概是认定我没有那种坏孩子的潜质吧。

到了夏天，他们开始翘掉自习课，偷偷溜出学校，去村子的池塘里游泳，身为班长的我，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任命了三个副班长，帮我看着课堂纪律，我也跟着余乐他们一起去。 

在传统封建落后的小村子里，大家都很保守，对孩子们实行的也都是“棍棒教育”，不会有孩子主动告诉父母有关于自己的一切，也不会有父母告知自己的孩子男女有别，只能等自己开化。

就这样，根本不会游泳的我，跟几个男孩子，赤身裸体地下了水。

我的父母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们的乖乖女儿，曾经跟学校的混子一起逃课去游泳，还差点被淹死。

余乐还常常偷家里的烟抽，终于被父亲发现，痛打了一顿。从此以后，他开始带着几个男生偷班里学生的课本，然后卖到废品站，换了钱买烟。班上除了成绩在前几名的同学外，其他的同学几乎都丢了课本，包括余乐，而我，虽未参与，却目睹了整个过程，阻止失败，也便放任自流了。

一天早上，上课前，班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询问情况，我装作不知道，只字未提，班主任以我这班长不合格为由，把我训斥了一顿，那是我第一次被老师训斥，很难受，很想说出真相，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即便小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回到教室，我忍不住看向余乐，他也正在看我，四目相对，我更觉得委屈难受，再也抑制不住泪水，趴到课桌上痛哭了起来。直到语文老师跟进来上课，我才擦干眼泪，似听非听地看着讲台......正上着课，余乐突然起身告诉老师他要去厕所，对于不学习的坏孩子，老师也大概是懒得管了，更不会去计较他是否真的去厕所，只要不扰乱课堂纪律，也便随他去了。余乐出去后直到中午放学，也没再回来......下午再来上课的时候，同学们丢的书本都安静地躺在自己的书桌上。而余乐正趴在自己位置上，头歪向窗外，大概是在睡觉吧......

第二天上午，学校特意把全校师生拉到操场上，好像有大事要发生。待校长发言完毕才知道，是余乐要对着全校师生作检讨。那时候做个检讨很正常，只要犯了一点错，甚至只是成绩下降了，班主任都会要求我们写上个200字的检讨交给他，如果遇上班主任心情不好，他就会要求犯错的孩子站在讲台上把检讨书读出来，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写完交给班主任就没事了。像余乐这种，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还真是第一次，可见他犯错情节之严重，影响之恶劣。

余乐站在主席台上，磕磕巴巴地读着准备好的检讨书，似乎像个只是一不小心犯了错的三好学生。或许是因为他态度好，校长没有为难他，班主任也说，看在他主动承认偷卖同学课本，又帮助老师在废品站买回课本的情况下，请同学们原谅他。余乐当即表示，他会好好学习，努力做个好学生......我这才知道，原来他课上所谓的去厕所，是主动找老师承认了自己卖书的事实，同学们课本上的书，是他一本本还回去的......

当着全校师生检讨以后，余乐真的开始学习了，我作为班长，主动承担了帮助他学习的重任，所以班主任让我们做了同桌。余乐其实很聪明，记忆力也很好，像数学题，我给他讲一遍，他就会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这时候，我才知道，他留级四年，并不是因为智商问题，而是他不爱学习，升级考试交了四年的白卷。每一年都挨打，每一年都不会改变。学校劝他退学，他也想退学，但他的父母怕他退学后跟社会上的混子在一起鬼混，更难管束，便让他继续留在学校。

如今看到他开始学习，老师和家长都很高兴，感觉他终于开窍了。但好景不长，他似乎以学习为名，安安静静地休整了一阵子，又重返了混子生活。

过惯了松松散散的自由日子，便很难收心了吧。按照余乐的话，就是“我还是更适合混迹于江湖”！

（三）沉沦

任芳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她为了照顾比她小七岁的弟弟，比我们晚上了几年学。大概因为她年长几岁的缘故，个子比我们高很多，身材也似乎与我们有些不同。但是她的爷爷奶奶重男轻女观念非常严重，对任芳很不好，经常打她。不知是因为觉得我们小还是出于自卑，她总是很安静，几乎从来不主动跟我们讲话，渐渐地我们也很少搭理她，甚至连老师几乎都忘记了她的存在。

有一天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家里有事，数学课临时改为自习课。就在同学们安静地写着老师留下的作业时，余乐突然起身来到任芳身边，揪着她的校服，边将她拖上讲台，边命令他的堂弟用讲桌堵住教室的门并拉上所有的窗帘。

“闭嘴！”余乐一副“正义使者”的模样，“你还有脸哭，你个小偷！”

任芳抽泣着，看得出她在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以免发出声音。果真像个被抓现行的小偷似的，她低着头，缩着身体，似乎想把自己整个地塞进一条地缝里。

“她真的是小偷吗？”

“余乐，你说，她偷了什么？”

“余乐，你是不是又皮痒痒了，故意欺负人家？”

“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哈哈哈......”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此刻的教室里，早已乱成一锅粥。

“大家都静一静”余乐的堂弟用戒尺使劲地敲着讲桌，“听我哥列一下她的罪行”！

余乐清了清嗓子，指着任芳，非常“正派”地讲道：“她，昨天放学后，在我家超市，拿了好几根头绳，被我亲自逮住了，我还在她的书包里翻出了好几包方便面”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们说，她是不是小偷”？

余乐用戒尺戳了戳任芳问道：“你告诉大家，我有没有冤枉你。”

“乐哥，别跟她废话了，你说该怎么处置她，我帮你！”班里的男生似乎都成了打抱不平的盖世英雄。“她爹妈不在身边，她爷爷奶奶又都不喜欢她，我们得替她家人教育教育她”“是啊是啊，这么小就会偷东西，长大了还不得去偷牛啊”......

班里的女生也对任芳厌恶极了，“竟然偷东西，真丢我们女生的脸”“女生中的败类”......

我仿佛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想用目光将她杀死一样，教室里还时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班长，你说咋办吧”余乐问的我猝不及防。

“是啊是啊，班长你也不管管，这个败类，多丢咱们班的人”......

我恨恨地瞪了余乐一眼，挪动着异常沉重的步伐走向讲台，接过余乐递过来的戒尺：“任芳，你真的偷了他家的东西？”任芳看了我一眼，又快速地低下了头，似乎是默认了。“偷东西不对，为了你好，我要打你10大板，伸出手吧。”

就在任芳伸手之余，余乐夺过我手中戒尺：“同学们，你们说这么恶劣的行为，打10大板，有用吗？”

“哈哈哈，那肯定没用啊！”

“班长，你心眼也太好了吧！”

“哈哈哈......”

任芳大概是害怕极了，忍不住哭出了声。余乐一脚踢在她的大腿上，“我让你哭，你偷了东西，你还有理了”。任芳一个趔趄，同时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乐哥，我听说她还偷她奶奶的钱呢，你看看是不是在她衣服里啊。”跟任芳同一个胡同的男生嚷道。

余乐的堂弟开始翻任芳校服上的兜，各个兜翻遍也没有找到。余豹推开余乐的堂弟，“我来”只见他上下其手搜起了任芳的身。余豹是余乐最亲近的兄弟，干坏事总少不了他。

眼看着搜了几遍没有效果，余豹在班里男生的起哄中脱下了任芳的衣服，使劲地抖着，似乎非要抖出点什么才善罢甘休，嘴里还振振有词“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放哪儿”。

“乐哥，你看她背心里是不是还有个兜啊？”坐在前排课桌上的李林，指着上身只剩下一件吊带背心的任芳，她的胸部微微隆起，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余乐用戒尺轻轻一挑，任芳的吊带便顺着肩头滑了下来，渐渐地露出已经开始发育的胸部，她还来不及护住自己，就被余乐打的缩回了手。

好几个男生蜂拥而上，围绕着任芳，似乎在好奇地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一般，还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偶尔还会有男生忍不住伸手戳她。

“兄弟们，你们说，这个傻大个偷东西，我们是不是该惩罚她？”

“是是是......”

似乎认同声壮大了余乐的胆量，只见他拿起前排同学用来夹书的夹子，狠狠地夹住了任芳的胸，任芳哭的更凶，她的胸部起伏更厉害，余乐和那些男生便笑的更开心。渐渐地开始有别的男生找夹子，夹她的胸部......

而我，就在讲台上，怔怔地看着任由这一切发生，心里还不时地有个声音“活该，看你以后还偷不偷东西”......

我不记得这样的行为持续了多久，但那一刻，余乐仿佛是一个为民除害的侠士，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后记

今年国庆，我回老家，遇到了任芳，这是继初中她退学以后，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提出一起去小学附近的河边走走，我忍住心里阵阵不安，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那条小河边。

“你知道吗，小学生活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望着远方，眼神显得空洞而无光。

“对不起，那时候我们都还太小，我作为班长没有尽到做班长的责任。”说着，便伸出手想要给她个拥抱。

她挣脱掉我的双手，严肃地望向我，“你知道我初二为什么辍学吗”？

我一脸懵的望着她，摇摇头。

“因为我怀孕了，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微微仰起头，似乎不想让泪水流下，“自从那一次以后，余乐他们从来没有放过我，尤其是后来余乐退学后，他常常带着社会上的小混混找我麻烦......”

“小学六年级快结束的时候，我被他们强暴了，就在这条小河边......”我脑袋嗡嗡作响，从来不知道她还有这一段经历，只记得初一的时候她常常不来学校上课，被请过几次家长，据说都是花钱租来的。

“他们威胁我不许跟别人说，不然就打我”她渐渐蹲下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时间久了，就不那么害怕了，却也发现自己似乎习惯了，仿佛我就应该受到这一切。我的爸爸妈妈从来不管我，我的爷爷奶奶也看不起我，甚至连我的弟弟，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我”。

我的心被揪得生疼，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她却忽地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以为爸爸妈妈会打死我，可没有想到妈妈一句话没说，陪着我做了手术，然后就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有一阵子，我甚至感谢那群让我怀孕的畜生，是他们，让我得到了母爱......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

我无语凝噎，好想抱住这个可怜的姑娘，她却突然擦了擦眼睛，微微一笑：“哎呀，都过去了，没事，我现在很好。告诉你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么多年以来，这件事一直悄悄压在我心里放不下，现在能找个人说出来好多了。”

“对不起，如果那时候我尽到责任，阻止一下，或者告诉老师，或许不会有后来的事情......”我泪流满面，期待她的原谅。

她却像大姐姐似的轻轻拭去我的泪水：“跟你没关系，那时候我们还都是不懂事的孩子......”

后来，我们一起去吃了饭，还聊了彼此的近况，她有个可爱的儿子，和一个美满的家庭，我很为她高兴。

临别之际，我要她的联系方式，她说：“下次吧，下次给你。”之后便离开了，我望着她的背影，再一次泪流满面，心里默默祈祷：再见了姑娘，愿你告别过往，能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