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 晴
今天算是起来比较早,大家对出发时拖拉的前几天已众口抱怨。人多事多,但也是人多势大,少数人的拖沓行为被大伙说得不好意思,变得快当些了。大家在饭店吃了早餐,7点40分终于踏上了山路。
舒服了一个夜晚,又感到爬山的艰难。虽然是上午八、九点钟,没走多久我们又是一身汗。听到大家气喘吁吁,我也好不了多少,只是心里感到还有劲。
“抬头群山大,低头腿发麻。心跳加快虚汗淌,峨眉山路踩脚下。”一边走,一路想,几句顺口溜,就是当时的写照。
“天下名山西南秀,一心要到峨眉游。
有志登高入云海,何惧山路绕地球。”
九点半,我们在息心所休息片刻,就直插洗象池。听说那里有群猴,大家快步上山。果然,两只老猴,几只小猴正在路边树上停歇。听说前两天有个小伙子被猴子抓伤,花了四十元请人抬下山。我们心里不由一震。可是明阳、小陈全不在意,她俩一心要拍逗猴子的像。结果只拍了两张,就逗怒了老猴,它竟然向我们扑过来。大家都意想不到,顿时一阵惊叫。登容退跑不及,腿被石坎碰伤。旁观的人群都为之惊呼,而我们事后却笑得捂肚子,太胆小了!其实,当时真不能硬充胆大,否则猴子抓伤了人,大胆的英雄也会变为狗熊。只是当时我们的狼狈样一定让外人见笑了。
吃午饭时,这自然是一大话题了。那几个女生却无胆怯的意思,还在遗憾老猴吓跑了小猴,害得她们拍照不成。我想,同这些女学生上山,是一定能到达金顶峰的。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应在洗象池住宿一晚,明晨再登金顶。可是午饭后时间才下午二点十分,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好几个人提议:不住洗象池,连续作战,一鼓作气,拿下金顶!
“好啊!”大家齐声呼应。个别人心里不太踏实,越接近金顶,路可是越难走啊!“能在天黑前赶到金顶吗?”身为团支书的吾强出于对女同学体力的担心,对她们的热情淋了几滴冷水。
“能行,照我们今天的登山速度,天黑前到达金顶没问题!”爱民不愧是个女兵,说起话来也是有把握,有信心,一副在野营拉练途中向指挥员表决心的那种神气。心里还存犹豫的人也被感染了。我们看了导游图,计算了里程,认为继续走的提议是切实可行的。
“出发!”队长明阳一声令下,大家身背背包,斜挎水壶,精神抖擞地踏上了最后的征程。
果然话不假,出洗象池往左上山,就见一陡斜的石径小路伸长直入丛林中。说来也好笑,此时大家都不说笑了。一个接一个,一步跟一步,连喘气也是小口小口地出,生怕大口出气的声音影响了别人。我心里暗自思忖,可能是刚才人人表了决心,都表示一付有精神的姿态,在这最后进取的途中,谁愿意掉队啊。我和吾强是男生自不消说,可她们七个女生也这么逞强,向她们要几个水壶以减轻负担亦遭到拒绝,得到的是连声话语:“行!我行!我背得动!看,你们身上东西也不轻啊。”
不管是她们不甘示弱,还是体谅我这个贵州来客,总之,一个男生在这女同学的行列中,不仅没帮什么忙,反而得到的是精神的鼓舞,不由不使我对这几个女大学生佩服赞叹了。
记得在成电时秦仁国对我说,“这次上峨眉山,你们人多,才两个男生,到时候一些能走一些不能走,意见分歧,那时就不好办了。人少一些最好,四、五人最合适。” 而此时我的感受与秦说的恰恰相反。有这么一队勇敢的队员,应该感到自豪。人心齐,泰山移。我们这次步行登峨眉,一定会成功。我想,回去同秦说说,让他也感动感动。
刚上山时,见下山游客皆一人一竹竿,用作拐棍走路,感觉是多余的事。而走了一天多的我们,才感到手边应有件东西来支持着就好了。爱民她们早就不知在哪里找了根木棍拄着走。一人舒服,众人眼热。走了一阵,大多数同学都拄上了拐棍。我想每人人手一棵岂不更好。立刻检了几根竹竿,拿出小刀砍断削好,给了没有拐杖的女生。路上,一旦大家停止说笑时,听到的不止是嘀哩嗒啦的脚步声,还增添了的的嗒嗒的拐杖声。其实,拄上这竹竿并加不了多大的劲,但是感觉手上有个支撑就添了一分力,总比甩手甩脚走要好得多。沿途见到一些当地的农民挑货上山,不也是如此吗。
下午三点过,我们经过了华严顶。这时,早已见不到晴天。不知从哪里涌出那么多的云雾,把个华严顶遮得严严实实。从导游图看,华严顶山峰别具一貌,颇为壮观。但这时所见真使人扫兴。明阳早已选好拍照位置,就是不见华严顶的峥嵘相貌,偶尔云开雾散,仅是短暂一瞬,一心静候它露颜的我们都灰心了。糟糕的是,不但没等出华严顶的真容,反倒把雨给等来了。我们不得不拔步上路。先是阵阵小雨,倒无所谓(因走热了,淋几滴雨正好解热散闷)。走了十里路,雨就大起来。大家穿起雨鞋,披上雨衣,仍然继续前行。
有人说,下雨是件好事,不然我们的雨具岂不白带了。吾强马上应道:“好了,下雨帮了我的忙。大家把雨衣都穿上,我就轻松了,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他的诙谐把大家给逗乐了。
雨,就这么哗哗地下个不停。路上的石阶被雨水冲得光溜溜的,看起来很滑,踩上去却感觉不到怎么滑。路过几座小亭子,好些游客都在里边躲雨。而我们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迎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好像走得更有劲了。
我的白边布鞋早已浸透。走起来,因挤出水发出唧唧的声响。不管怎样,只要衣服不湿就行。大家心里都这么想,多上一道坎,就早一步到金顶。当时谁能预料这雨会下多久呢,往山上走就是胜利。途中不时在路边出现峡壁绝谷,往下一看,深不见底。下面白茫茫的,雾沉沉的啥也看不见。心里都紧了一下,万一不慎摔下去可就没命了。但往前一看,路还是挺宽的,靠山走就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路上看见一个独眼壮年农民,背着一个老太婆上山。他后背挂的是一个背架,实际上就是一个椅鞍。老太婆坐在上面,双手搭在他双肩并交叉抱在他的脖子前,看样子挺稳当。看见此情此景,就会联想到解放前地主绅士让农民抬着他们游玩的情景。眼前这个老太婆是什么人呢,现在没有了地主,她就是一普通人。但是这么陡峭难上的山路,让别人背着走不是更难吗。
我们走过农民身边时,他似乎也有些累了,或是给我们让路吧,他把手杖立于身后,将背上的椅鞍往上一放,确切地说,是用手杖顶住椅鞍,便在路旁休息起来。我好奇地看了这农民一眼,蓬乱而粘黏的头发,盖住那瘦削的头颅,他脸庞皮肤黝黑、粗糙,额上的皱纹和眼角的条纹,过早地出现在这个壮年农民的脸上。紧紧闭着的右眼皮凹了下去,大概眼球已不复存在或是萎缩了,使人见到的是那皮包着骨的眼眶。左眼由于要承担右眼的功能,却显得大而炯炯有神。他看见这一队上山的青年游客,毫无不屑或畏怯的表现。他没有表情的脸上,透过蒙蒙雨雾,射出的是机敏和刚毅的眼光。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滴,我想也一定抹下了汗水。但却看不出他在喘气,椅鞍的背带紧紧地压在他身上的羊皮背心上,一棵棕绳系在腰间。下身是洗得褪色了的裤子,裤筒大而短,半旧的解放鞋套在脚上。他没有粗壮的手臂,也无肥实的腿肚,那直立着的身躯没有被背上的人压弯,却显出这个农民的力量所在。我不禁从内心涌出一种感叹。
再看那老太婆,心安理得地坐在椅鞍上。她头上包了一块黑色的头巾,灰色的妇女装罩在身上,稍稍浮肿的脸上缀着一对鱼眼,手握一把布伞摇摇晃晃地贴在肩上,看了真使人有一股说不出的厌恶。
我们很快将他们抛在身后。二十分钟后,路边出现了一幢木板房,门前挂一牌子,显示着距金顶还有十里路程。十里,在我们的路程码上也是不远的距离了。大家同意,休息一下再登攀顶峰。
我们还没进屋,门内就传出了话声:
“是他们,是那一队成电的学生来了。”
“干劲真大,顶着雨走。”
“嘿,要不是这里有屋子躲雨,我们也像他们那样遭雨淋。”
“还好,他们每人都有一件雨衣,是有准备的。”
顾不得这些躲雨游客的议论,大家一进屋,稀里哗啦地迅速脱掉雨衣。小廖和小陈穿的雨披很久脱不下来,嘟嘟囔囔地念叨不停。看到她俩的样子,就像是调皮淘气的小孩罩上了大人的衣服,奇异搞怪,我们都笑了起来。旁边同学帮忙她俩才卸了戎装。
这里是登金顶的最后一个停歇地,有个五十左右的还俗和尚在这里烧茶水。小廖、小禹平时最乐于同人攀谈,这时又同这个老和尚搭拉起来。
这个老和尚个头高,体型胖,红润的脸上就像涂了油,说起话来乐呵呵的,看样子是个挺会保养的人。我想,峨眉山的清新应该是他养生的最佳环境。我们进屋后,原先休息的游客便起身上山了。剩下我们九人,年轻人的朝气顿时充满了整个茶厅。
停歇了片刻,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从房门窗口涌入的白雾,才醒悟过来,这里的气候,已不是山下的盛夏了。明阳还穿着裙子,其他人也都卷起裤腿,挽着袖子。此时此刻,大家皆感到了凉意袭身。江陵给每个人发了几颗糖果,当时的确不便添加衣服,因为马上又要赶路。每人只好多喝几口开水吃颗糖暖暖身子。其实,这也好不了多少,我们明白,要立刻上路才行。穿上雨衣时,我也不感到累赘了,感到的是添加了一件暖身的衣裳。
距离金顶越近,路也越陡。想到那个老和尚说的,在最冷的数九天,曾有附近部队的战士登攀峨眉山。那时是满山遍野的冰雪,肯定是很冷的了。但他们却同老天作对,冰天雪地苦练峨眉。这些给我们增添了力量和信心。
山路陡了,石阶被当年的雨水泥沙冲得东一块西一块。走一步抬一步腿,真有点登山的滋味。高寒气候的原因,走了很长一截山路都不会出汗。我背了四、五个水壶,盛满了开水。登容要替我背两个。我说:不碍事。别看装满水有点沉,现在可像几个热水袋,挂在腰上可暖和。她听了会意地笑了。
这时,雨停了。但四周还是感到雾漫漫,雨蒙蒙。
走了数十步,见山路倒拐处有一小亭:九棵圆木作柱,树皮搭的锥顶。一块木牌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梳妆台”。我快步走上去,大家接着也跟上来。
我说:“这是个好所在。这个亭子挺有意思的。梳妆台,顾名思义,就是说要到金顶了,就在这打扮打扮,以胜利者的姿态去攀登顶峰。” 好几个人都觉得这种解释合适。
有人说:打扮什么啊,快把雨衣脱下来休息一下。爱民说:穿着雨衣可御寒,喘口气就行了。
亭子右侧下,是个陡斜的山坡。十几米开外,一座山顶凸起,雾气散时,树木林立。说不出名字的几棵老树弯曲着,从山尖里探出身子,像是在挺身昂头,拨开云雾,要看看我们这队年轻的登山游客。
明阳不愧为摄影师,指着这座山林说:“这个景色不错。快,你们到前面站好,来闪一张。” 说着,就从她红色的皮包里取出相机,对着山景拍了几张。大家都有了照相抢时间的观念,明阳话音刚落,两三个女生就站在她面前。
小廖拄着棍,罩着雨披,摆出姿势问大家:“看,像不像个登山的?”
“像!太像了!”大家异口同声应着。
“咔嚓”
不一会,分组拍照活动结束。这时,从山上下来几个农民,拄着棍,背着背篼。走进一看,背篼是空的,里面散落着一些煤屑。我们这才明白,山上吃的到烧的物品,全是靠这些农民一筐筐地背上去的,真不容易啊。
行走在山路上,大家都议论着这些农民劳动的辛苦。有人说,这种劳动报酬不会少。有人答,当然呐,凭劳动掙钱,国家办的景区是不会剥削农民的。
越往上走,我们越注意观察周围山景。心里在想,这像不像快到金顶了。偶尔又见几个背着背篼下山的农民,连我也沉不住气了,迎着他们便问:“请问到金顶还有多远?” 回答都差不多,“快了,还有六里路。” “...还有五里路。” “...还有七里路。” “...还有四里路。”
咳,到底有个准没有?六、五、四、七,谁说的对?江源说:“走吧,我们走到了就是我们对!” 说真的,当时就是这么一种迫切的心情。
“哟,江源快看,这片草地真美!有树,有草,还有花。是不是杜鹃花呀?” 明阳在前面嚷了起来。我们朝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不错,这儿竟还有这么一块小小的开阔地。茂密地长着齐腰深的草,隐隐点缀着无数的山花,白色居多,还有红的、黄的,就像公园里未加修整的花圃,当时的感觉就像发现了沙漠绿洲。
“下山时再拍照吧,现在天色暗光线不好。” 明阳惋惜地说着。不知谁说:“走吧,上面日出、云海比这里更美!”
走了一截平路,又是一段弯路。比刚才“梳妆台”前的那些路,显得好走多了。
不一会,明阳,我,登容三人很快就冲到前面,拉下正芳她们几十米的距离。明阳、登容兴奋地在前面嚷:“到了!快到了!看,天线!”
嘿,果然不假,两架高高矗立的铁塔出现在前面。大家都听说金顶上安装了电视转播站,此时我们已亲眼所见:微波信号发射装置就像一个立着的大铁锅。
这不是金顶吗?!看,几座木板结构的平房就在眼前。我马上看了下手表:“6点50分”,我激动地大声喊道:“十八点五十分,我们到达金顶了!”
我们三人路过电视塔职工住地门口,见里面是几幢房子,偶尔出来几个年轻男女职工,都穿着蓝色的棉大衣。似乎在提醒我们,这儿的气温已很冷了。我们不停地登山走路,运动产生的热量大概与周围的冷空气相抵消,所以也不感到怎么冷。我自己仅感到有几分凉意,可不是,身上除雨衣外,就穿着贴身的背心。再看那俩女生,明阳比我还逞强,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也不叫冷。
此时,我们心里激荡着胜利的喜悦,似乎真的感觉自己是英雄了。难道不是么,我们不仅登上了金顶,我们还战胜了寒冷。不过,我心里又在想,这金顶到底是什么样啊,因天色暗了下来,四周皆大雾笼罩,我们疾步向旅店奔去。
看到了,那不是很多人在进出吗。这里的房屋是用木板做的。屋顶上好像是用银灰色的铁皮盖的,办理 住宿的地方,是在一块平地的一侧,二层楼的房子合围形成一个天井,就是一个四合院。天井中有一圆形花台。一进门,五米宽的走道中立着一尊铜牛,后面是一块二米高的石碑,上面刻有清朝时的有关铭文。走道左侧有两窗口,几个人排着队,这一定是办理食宿的地方了。我们等了一会,吾强他们六人便上来了。
“四合院”的右侧是饭店,左侧是旅客房栈,两门相对。进门对面是一排木格玻璃窗,估计是走廊。
稍息几分钟,我就感到凉意侵身,大家立即打开提包取衣服。江源、吾强很快定好住房,买好饭票,此时,饥随寒到,咕咕响的肚子已期望着上山的庆功宴快快开始。
我负责找了张较好的饭桌,四张长凳合围,我们九人可以就坐。马上,大家把能拿出的好东西倾囊而出,罐头、皮蛋、榨菜等,特别一提的是对我们男生来说,不,此刻对女生也是,看到取出的那两瓶葡萄酒,望眼欲穿,垂涎欲滴。
这酒,是御寒酒,是解渴酒,是我们九人登上金顶的庆功酒!在这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山上,在这水源困难的旅店里,在经过两天疲劳跋涉的我们面前,这两瓶普通的低度葡萄酒,就是驰名中外的“茅台”,也不能与之媲美。那胭脂般的红色,沁人心脾的醇香,甘甜入口的窖味,是我第一次领受。
“举杯!”小廖亟不可待。
“举杯!” “举杯!” “举杯!” 大家争相呼应。
“为我们胜利到达金顶!”
“为大家安好无恙!”
“祝大家身体健康!”
“ 干杯!”
我贪婪而又舍不得地渍了一口,顿时感到舌头上的味觉细胞骤然相聚,红酒流到喉咙,清爽甘甜,滋润畅通。片刻,口中共鸣,胸中共鸣,一股暖流涌向大脑,传遍全身。
遗憾的是,山上找不到酒杯。但这并不重要,我们用饭盒、瓷碗、缸子干杯,它们交碰发出的是峨眉山金顶独特的美酒交响乐。
她们女生照顾我和吾强,多给我们倒了一些酒,可我觉得没有尽兴,但我们领情了。喝了酒,饭菜也不知是怎么填下肚的,就这样结束了金顶的晚餐。
饭后自然是休息。上楼就寝时,看见这里住房太差,房壁和地面全是木板,房间互不隔音。登容由于喝酒过猛,冷暖交加,竟醉倒在床,吐了一地。大家想笑,又不好笑,七手八脚,拍背的拍背,檫脸的檫脸,倒水的倒水,好不热闹。我和吾强想帮忙,又无从下手。拿这碰那,很不自在。偏又遇上这几个乐观的女生,一有时机就取笑几番。一人醉,众人乐。登容心里明白,无奈是力不从心,抗议不成,哭笑不得,只能任随大家去了。
最后,达成统一意见,好好地睡一觉,明晨一定起早观日出,不得有违。离开她们房间,见其它各房都已安寝,回想刚才的那一阵喧闹,可能大有不满之客吧。
从走廊的窗向外望去,一片云过后,竟有明月当空。不知是不是我的心里作用,此时看到的月球比在山下看到的要大一些。想想也是,这里距月球比海平面近了三公里,比在山下近二公里...。一会,月亮又被云层所盖,刚才它是给我这远方来客露面打下招呼。我想,但愿月退日出,我就不走了。看下手表,才晚上十点,离天亮早着哩。
吾强随后跟来。我们进屋后,其他人都睡了。昏暗的煤油灯被开门风吹得忽闪忽闪,摇晃欲灭。困意向我们进攻,睡觉便是自卫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