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父母养育成不了人,没有师长教导也成不了人。古人把师看得很重也捧得很高,自古就有“天地君亲师”一说,其中天地非人,君则不必每日相见,很多人终生不曾“面君”,只有亲和师是时常相伴的。
这“亲”即父母双亲是如何重要自不必赘述,古人又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说法,足可见为师之重,因而古时又称师为“师父”。男老师称“师父”,其妻称“师母”,这还好理解;女老师也称“师父”,其夫称“师公”,这就有点意思了。这“师父”后来演化成了“先生”,只要德行高尚依然不限男女。
“师傅”看上去似乎比“师父”疏远些也低端点,其实不然,“师傅”源出“三师”(太师、太傅和太保)也曾高大上得狠。只是后来沦落成了低端专业技术人员(今称“蓝领”)的专用称呼,既用在徒弟称老师也用在同事之间甚至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之间,前几十年曾和“同志”一样盛行。只不过师傅更显亲切,而同志则颇有阶级革命色彩。
老师一般是对教师的尊称(从前是称教师为先生的,不限男女),其他行业也不乏徒弟称师傅为老师的,这个称谓应该还会长期延续下去。
近二十年又冒出了个“老师儿”(发音如老shir或老sheir)取代了从前的“师傅”和“同志”(“同志”被中间搞烂了)。这“老师儿”源于何地似乎不可考(省内有说是济南的),但是起码已风靡North China,不是华北是中国北半天。这“老师儿”也是蓝领专用的,尤其是建筑工地上的“技工”、“大工”(相对只会苦力不通技术的“力工”、“小工”而言),用在陌生人之间称呼则相当于从前的“师傅”或“同志”。
不过我一向认为这挑在舌尖上的“老师儿”是极其轻佻的,对人极不尊重!我从不称别人为“老师儿”,我也很讨厌别人喊我“老师儿”,与其如此我宁愿别人用“哎”来招呼我。我觉得这“老师儿”像极了老北京口中的“力巴儿”(或许是力boer?)或日本鬼子口中那“苦为的干活”。
2002年冬天有部队在本村西北的山地上拉练冬训,大批的坦克把上山的土路那层硬面都压坏了。有一天母亲去山上拾柴,落日头时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就去村子西北的路口迎她,远远地见她推着垛得像小山似的柴草停在路上。柴太多太重,路面又被压松了,而小铁车的轱辘又太小,无论她怎么反复用上最大的力气也拱不动了。我急忙跑上前去,当时天已半黑而柴草又遮挡了她的视线,母亲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就在不远扎营的PLA来学雷锋就焦急而喜悦地喊了声“同志”,我嘿嘿地笑了,母亲听出我的声音亲昵地笑着骂了我一声。
前几年有一次同单位领导一起下了班车,当时公司食堂招人,领导热心过向我老婆工作的情况。可是她对我的称呼吓了我一小跳——人家喊我“朱工”!这“工”是“工人”的简称么?要是“工程师”,那和我又有毛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