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碌碌谋生,谋其所爱。”
“你啊,就是太溺爱那个孩子了......”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吧台前,似笑非笑地调侃身旁的男人,“好不容易不加班,你真赶着回家当爹当妈啊?不好好玩玩?”
刘邦不高兴跟她废话,看了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是周六,高校补课到下午,还有半小时放学,加上老师拖堂二十分钟,现在去正好。于是他抓起外套就要走。吕雉在他身后喊:“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喝个屁,老子没喝。”刘邦头也不回地甩着车钥匙走了。吕雉嘟囔了一句“扫兴”。她是真搞不懂这人,大家都是社畜,每日平凡又倦怠地奔波,背地里吐槽996和上司的秃顶,工作群里却还要恭恭敬敬地回复“好的收到”加一个笑脸表情,按部就班地劳碌下去,用偶尔的空闲喝点酒谈谈恋爱,人生一眼望到头......
刘邦却硬是平地起波澜,五年前他回了一趟S市,然后......以兄长的名义收养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回来。
这是意外。刘邦托吕雉找点人脉让这孩子插班入学,吕雉觉得这不是意外吧,这是你脑子有病吧?刘邦被她缠得没办法,干脆把整件事都抖落干净了。
刘邦回S市是去参加他大学恩师的葬礼。老师原本一表人才,却有个私生子,女人欠了一屁股债失踪,把孩子扔给老师。这事闹开来成了污点,老师在申请调职的路上出了车祸。亲戚朋友都把那孩子当作扫把星,刘邦领养了他。
“哼,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吕雉轻笑一声,这时候有人上台唱歌了,她于是兴致勃勃地欣赏起来。
01
学生们吵吵嚷嚷地涌出校门,然后分流向不同的道路。张良觉得身边的人叽叽喳喳很吵,他低着头默默走着,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识警戒地回头,发现是刘邦,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就来接你放学咯。”刘邦接过张良的书包,“那边卖关东煮,想吃不?”
“是你想吃吧?”
“哎呀,我请我请。”
刘邦接过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一边掏出手机要结账。没想到摊主只收现金。
“不是吧,老兄你怎么一点也不与时俱进啊。”尽管刘邦不是很想承认,但他确实身上一分现金也没有。关东煮上已经淋满了番茄酱,就算他想通通倒回去为时已晚。在这尴尬的时候一旁的张良开口了:“我书包夹层里有钱。”
他把书包从刘邦肩上取回来,“这次我请你。”
上了车,张良汇报了自己这次月考的成绩,仍然是雷打不动的校一。虽然在意料之中,刘邦还是激动地拍了两下方向盘:“厉害啊,你哥我上学的时候次次都是倒数,不过我关键的大考都是超常发挥的。哎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马上就期末了吧,然后你就是高三了,我高三那会儿……”
“绿灯了。”张良把刘邦从追忆似水年华中拽出来。后面的车子不耐烦地鸣笛,刘邦叽里咕噜骂了一串,车子转个弯驶上笔直的道路。张良偏头凝视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在树影触及不到的天际,霞云慢慢地聚集起来,今天一定有个很美的傍晚。
他们名义上算是兄弟俩,尽管张良只有在刘邦威逼利诱下才偶尔叫他一声“哥”。他正值青春好年华,刘邦也老大不小了。张良曾问刘邦当初为什么把他捡回来,刘邦嘿嘿一笑:看你给我当童养媳挺不错。张良一口气憋在胸口,次日没有喊刘邦起床,教刘邦迟到扣了两百块钱。刘邦心说:这小子坏得很呐,他知不知道我的钱就是他的钱啊。
刘邦从后座拎起提前买的蛋糕。张良说,前一阵子你不是给我买过书了吗,刘邦说咱该有的一点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待会儿你吹蜡烛。
他们说说笑笑上了楼,发现门口的不速之客时,刘邦的表情猛地阴沉下来。
“你来干什么?”他冷冷问道。
“这不是咱们父子两个好久没见了嘛……”刘邦的父亲搓着手,上下打量着他们,“哦哟,今天谁过生日啊,还买了个蛋糕……”
张良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他往刘邦身边凑近了些。刘邦对这个老男人毫不客气:“关你屁事,滚。”
刘邦父亲十几年前迷上了什么投资,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发财,结果反而赔了个血本无归,那时刘邦母亲得了重病,这下子看病的钱根本拿不出来,刘邦眼睁睁见他母亲被迫出院,不久就去世了。自立门户后刘邦决定再也不理这老头,即使如此他爸还是被所谓的投资搞得鬼迷心窍,时不时就来缠着刘邦问他要钱。
今天刘邦不高兴跟他多纠缠,扔了张银行卡说里面还有千把块拿了就给老子走。
他爸敢怒不敢言,捡起卡立刻走了。
“晦气。”刘邦对着空荡荡的楼梯口说。
刘邦甩甩头试图把心烦意乱的情绪甩开,他叫张良先去看书,他做几个菜。说来以前刘邦也是靠着外卖过活的,领养张良之后他才渐渐学了做饭。不过能力有限,做的并不好吃,有时刘邦自己尝尝都觉得嫌弃。但每次看到张良面不改色地把碗里的饭吃完,刘邦也不多挑了。
六月,白昼逐渐变长,做好饭时窗外还是亮堂堂的,于是刘邦放下窗帘,点上蜡烛,在摇曳的烛火下,勉强可以照出张良的轮廓,那是一张沉静的脸庞,五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场景,但当时的张良正溺于苦厚的哀伤中,整个人显露着不符合他年龄的阴郁和消极。他接连失去了两位至亲,就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与这个社会失去了联系。葬礼过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他坐在咖啡店外的桌旁。痛苦地咀嚼自己困顿的过去和无望的将来。
刘邦就是在那个时候看见了张良,绵延的雨把他的肩膀打湿,他就像行将破碎的玻璃制品,或者直接心灰意懒地消融在雨中。虽然刘邦在之前就听闻过这个孩子,他之前只单纯地觉得他可怜,对一个少年来说,这个打击太大了。但他却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与他有什么之后的关联。在他向他走去、敲敲他面前的桌子、与那双黯淡的眼眸对视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不去抚平他的褶皱。风把雨打得破碎,两人的人生在遥遥相望后彼此交织。
在母亲死后刘邦近乎封闭了自己的情感,他玩世不恭,他吊儿郎当,情和爱成了橱窗里的奢侈品,不在他这种社畜能承受的范围内。
收养的手续很麻烦。刘邦看了张良的身份证,发现过两天就是他的生日。张良还没有把信任交给他,但是奶油蛋糕被端到他面前时,他几乎在瞬间红了眼眶。他不知道那种心情如何去定义,也未曾想过自己瘠薄的平原也会有季雨淋落。
于是之后每年张良的生日刘邦都会买蛋糕。张良其实并不喜欢吃甜食,但他从来没有拒绝对方切给他的蛋糕。
“不许愿吗?”刘邦撑着头看他,张良想了想,说:“那就祝你以后挣大钱吧。”刘邦笑起来,他先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然后说还是由你去挣大钱吧。张良把蜡烛吹灭,二人开始分蛋糕吃。
蜡烛吹灭以后他们没有开灯,屋里灯光昏暗。张良看向刘邦。甜腻的奶油化在舌尖,心头却是酸涩的。
他渴望又畏惧这个男人对他的好。
说到这个,钱确实是亘在他们头顶的沉重的难题。刘邦混上一介小总监的职位,每日摸鱼,原本赚的倒是够他一个人过过单身小资日子。但是他多养一个人,日子便有些紧紧巴巴。他在外面人模人样,处理关系游刃有余,这个总那个总地问好,晚上回到家,就一边抽烟一边恶狠狠地这个秃子那个胖子地吐槽起来。张良终于不耐烦:“我在写作业,你能别吵我吗?”
刘邦郁闷地起身坐到客厅,猛地吐出一口烟,好像要把那些个白痴上司也一起给吐到天上去。他不甘心地朝着张良房间喊:“你以后当了老板一定要带脑子!”
“关门!”张良咬牙切齿地回。
02
周末两人出去散步,居然碰到了刘邦的上司,就是他一有空就跟张良骂他“秃驴”的那个。刘邦连忙上前去问好,上司淡淡点了点头,看见张良:“这是……”
“我弟。”刘邦把张良推出去,“快,叫叔叔。”
从刚刚起张良就一直在端详上司可怜的发际线,一时反应不过来:“驴叔叔。”
上司愣在原地。刘邦心里暗骂了一声,赶紧:“欸,不对,那个吕叔叔啊是另一位,这位叔叔姓蒋,蒋叔叔。”
“哦哈哈哈……没想到你还跟你弟说起过吕总……”上司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
“那是那是,我能混到今天,那不都瞻仰您二位的光吗?”刘邦满口跑火车不带停的,又寒暄了几个来回,终于分别。
“抱歉。”张良说。
“抱什么歉,老子早就看这秃驴不顺眼了。”刘邦说,“你看他那身西装,那皮鞋,那领带夹……暴殄天物啊,我穿肯定比他有气质。”
哪怕以挑剔的眼光来看,刘邦无疑也有着出色的外貌,尤其是眉眼间有一股风流跋扈。虽然他臭钱没几个,志得意满的神情却不输任何纨绔。张良想象了他穿高定西装是什么样,得出结论是确实会很好看。他心下一动。
暑假如期而至,过了这两个月,张良就是高三生了。晚饭时刘邦问了期末成绩,反正一定考得很好,但他很享受张良把一个个高得吓人的分数念出来,仿佛是他刘邦自己考了这么高。
张良说,他想暑假去数学老师那里补一个月的课,每天下午去,老师说不用收他的钱,他想着能再提高一下。
刘邦爽快地同意了,反正不要钱嘛!
就这样进入了炎热的七月,时间有条不紊地推动着一切,刘邦想起来时就关心一下张良在老师那儿学得怎样,“怎么感觉你小子晒黑了?”他转念一想,张良又不在外边待着,没准是自己捂白了呢?这阵子工作比较忙,他不太顾得上观察张良地细微变化。
两周后刘邦去跑了个外勤,在加油站的便利店买速溶咖啡时遇上了张良的数学老师。他在家长会上和老师打过招呼,所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刘邦:“哎,老师,怎么跑这么老远来这里加油啊?”
老师:“哦,这不放暑假了吗,跟我家人们去外省玩了两星期,刚刚回来呢。”
“去外省玩啦?不给学生们补补课?”
老师摆摆手说:“现在都不允许搞这些咯,让我和同学们都多点时间休息挺好的!”
“啊……挺好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他又勉强回复了老师对张良的夸奖,老师走后,他似乎还没缓过神:好啊,还学会骗人了。那他每天下午出去做什么?
难道是谈恋爱了?那也不用每天去约会啊。
第二天午饭后,刘邦请假说家里有点急事,他守在小区门口,不一会儿张良果然出了小区,他小心地跟着张良,一路只见张良进了一家小小的教育机构,马上又出来了,怀里抱着厚厚一摞传单。
下午没有一丝风,毒辣的太阳下,张良一刻不停地向路过的人分发手中的纸张,刘邦远远站在他身后,某种比愤怒更有力的痛苦席卷了他。
这么优秀的孩子,前途无量的准高三,在这里,顶着烈日发传单!
刘邦这一刻宁愿张良是早恋偷跑出去约会。
起码不会让他觉得他这个看护人做的失败至极。
他冲过去,像所有家长都会做的那样,一下子把那摞传单打翻在地上。张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看着这个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给我回家!”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刘邦一把拽住张良的手腕,不容分说道。
家里被暑气烘得很热,刘邦烦躁地在沙发上坐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良:“解释解释。”
“……”张良低着头无言了片刻,“没什么好解释的。”
刘邦被气笑了,他站起来,与张良形成对峙的姿态:“是老子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吗?你是学生!还没到你赚钱的时候!别人看到还以为我对你不好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去,我就……”
他看着张良委屈的样子放不出狠话来:“你再这样试试!”
之后的一阵子刘邦又因为多出来的工作忙得焦头烂额,公司收益少,就要裁员,员工少了人均任务就变多,然后就做得越差,收益就会更少。刘邦对这种恶性循环翻了个白眼,却又没有办法。在忙碌之余他反思了一下,上次他对张良话的确说太重了,等有空了该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聊聊。
刘邦一天天赶业绩,没有数日子,大概过了十来天吧,他晚上加班后回到家,瘫在沙发上抽烟,疲惫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张良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坐起身,笑起来。张良过来的时候,他立马坐起身。
张良递给他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送我的?”刘邦笑起来,三两下打开了盒子。
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领带夹。
“先送你这个,以后赚了钱,再送你西装和领带。”张良说。
刘邦因为工作一直紧绷着的精神突然松懈下来:“妈的,你个兔崽子……”刘邦还是骂他,却又仰起头,用胳膊遮住了脸。
第二天,大夏天刘邦穿了一身正装,衬衫扣到最上颗,领带打的格外认真,小心翼翼地夹上张良送的领带夹。臭屁地问张良:“哥今天帅不帅?”
张良白他一眼,嘴上说“就那样”,但偷偷笑了
03
暑假很快就结束了,天气逐渐转凉,正值夏末初秋,学校里种的几颗桂花树无声无息间开花了。
开学不久的一天大课间,张良坐在窗边的位置,认真地在一张粉色信纸上写着什么。写完后他把纸对折起来,转身一看,后桌上厕所去了,张良把信纸放到他的桌上,用橡皮压住。
正在这时,耳边的窗户被敲了两下。张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居然是刘邦。
原来今天早上刘邦出门太急忘记带钥匙,他要回家取个文件,所以就来学校问张良要备用钥匙。
刘邦拿了钥匙还不走,隔空指了指张良后座:“你写的情书啊?”
“嗯。”张良点点头,刘邦眉毛皱了一下,转而揶揄了张良几句就走了。走了几步他回身,那后桌正好回来了,看起来是一个张扬的外向的少年。那少年激动地揽住张良的肩,不知道在交谈些什么。
刘邦没来由觉得烦躁,他加快了脚步。
当天晚上,一直到张良写完了额外的习题,刘邦都还没回来。张良洗漱了一番,打算去睡觉的时候,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然而门外的那个人不知怎的手脚笨拙,试了好几次都没把锁打开。张良前去开了门。一股呛人的酒气扑面而来。
刘邦不时会有应酬,总是喝醉了回来,张良也见怪不怪了。但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醉过。刘邦勉力维持着平衡,在张良开门后立刻瘫下来,张良连忙接住他,扶他到沙发上。
张良热了一杯牛奶端到刘邦面前,刘邦全身散架一般躺着,眉头紧蹙,看起来很难受。
“你把这个喝了吧。”张良把牛奶递给刘邦,刘邦却摆摆手,口齿不清:“喝不下了,兄弟我真喝不下了......”
张良感到好笑,这人到底喝了多少啊。他把杯子放到茶几上,抽了几张纸想帮他先把汗擦擦。然而刘邦却偏过头躲开了。刘邦眯着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叫了一声张良的名字。
“嗯,是我。”张良回答道。
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那回应,刘邦自顾自低声道:“你啊你......早晚你要把我气死......背着我谈恋爱,还递情书......那混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
张良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觉得懵逼,问他:“你在说什么?”
刘邦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今天都看见了!你还和人家抱上了!也不怎么样啊!你不随我的长相不随我个性也该随个我的眼光吧!”
张良无奈地解释:“什么呀,是上次我要给你买领带夹,钱还差一点,我问他借了,他托我替他写情书去追隔壁班的班花......”
听了这番话,刘邦愣了好一会儿,酒精让他脑子动不过来,他仍然陷于“自己照顾了六年的小白菜被拱了”的突发事件,絮絮道:“那他答应你没有......妈的......我要去打折他的腿......”
张良已经不想跟他鸡同鸭讲了。他正要起身,却被重重一拽,被压倒在沙发上。
刘邦撑着胳膊把他箍在身下,看来酒精只让他没了脑子,没卸去他的力气。
张良动弹不得,一时间不知怎么办。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这样暧昧的姿势面对面。刘邦的鼻息呼到他的脖颈上,又热又痒。
刘邦将湿漉漉的吐息送进他的耳朵,他质问:“既然你喜欢男的......为什么不喜欢我?......”
他压着张良的动作具有侵略性,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落寞、甚至于委屈:“为什么不喜欢我?”他固执地碎碎念道:“我把你带回家,给你买吃的用的,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张良觉得自己的脸烫得可怕。怎么回事,明明是喝酒的是刘邦,为什么自己好像也醉了......他有些惶恐,但他感到了更多的悸动。
刘邦没有得到回答,心中有一团混沌的火无境地燃烧着。他动了动发酸的手臂,一只手握住张良的肩膀,另一只手掰过张良的下巴。张良被他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嘴唇。这个动作让刘邦皱起眉,紧紧盯着张良的嘴。
这一吻突如其来,又好像在意料之内,早该如此。
张良瞬间脱了力,羞耻与背德感交织在一起,令他灵魂深处狠狠战栗起来。
彼时张良十八岁,而刘邦已经陪伴了他迄今为止的三分之一的人生,不出意外,还会陪他到更远。在这个吻之后,张良像溺水之人一般喘着气,又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下一秒刘邦又欺身上来。
尽管刘邦比他高比他壮,但对付一个醉鬼张良还是可以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张良没有推开他,反而在刘邦手胡乱在他腰间摸索地时候牵着他找到地方。“这儿。”
这个人,最初是与他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后来成了他名义上的兄长,现在他是他的
在意识清晰的最后片刻,张良所想的是:幸好明天是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