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上学期的课本里有梁晓声的《慈母情深》，大家对这位即便受苦受累也要满足孩子阅读心愿的老母亲深深打动。在省图的网络平台上看到他写的《我和我的命》，还以为是本散文集子，没想到竟是本最新出版的小说。打开来，一读就几乎停不下。读书多年，这种引人入胜、酣畅淋漓的感觉实在是少有。
贵州山区的一户农家，夫妻俩把刚出生的第三个女儿遗弃在了一个干部家庭，使得这个既不幸又幸运的孩子经历了和两个姐姐不一样的人生。这个叫方婉之的女孩生活在当地的上流阶层，享受优渥的物质条件和良好的家庭教养。她的两个姐姐在山区破衣烂衫，为吃饱饭受尽劳苦；她却在县城里住着大宅院，吃着进口零食，读着古今中外名著，对钱没有丝毫的概念。不同的成长环境铸就了不同种类的人，从书中的一些情节里，我们可以明显感受到三女儿聪明有主见，胜过两个姐姐。如果她也在神仙顶长大，想必就不会有这种差距了。
正常情况下，方婉之可以一路上重点高中以及重点大学，最后养在父母的帮助下，顺理成章地进入政府机构，延续着他们的高贵生活。然而人生的机遇实在是捉摸不透的，她的养母因病去世，在遗书中澄清了她的身世。同为干部子弟的男朋友得知后理智而又绝情地与她分手，这一连串的打击使她辍学南下深圳，成为了一个打工妹。在人生的第一个阶段，她摆脱了血缘关系的束缚，可先天的某些因素依旧再起作用。比如说，亲生父母的文盲背景使得她的学习成绩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考个普通大学，智商确实受限了。
作为较早进入深圳特区的打工妹，方婉之读书人的一面又使得她与众不同。养母的卫校校长经历使她可以做一名让人服气的护工，两年的大学经历给了她应聘上文秘、考上深圳户口以及获得夜大文凭的机会。进入社会之后，似乎受过的教育更能决定一个人的道路，当然前提是在认可能力的城市。不过我们也知道，神仙顶的穷亲戚们向她求助，她做不到置之不理，都给予了一定的帮助。
是什么决定了你现在的样子？我曾很严肃地思考过这个问题。原生家庭或者说某些遗传因素无时不刻在影响着人的一生，无论你是否由亲生父母养大。而另一方面，人生充满了旦夕祸福等各种未知，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前者为“命”，后者即为“运”，所谓命运即使如此。机遇如何，谁又解释得清呢？方婉之嫁了一个上海好男人，还给婆婆生了一个胖儿子，比两个姐姐幸福多了。可谁知她38岁就得了癌症，又在概率极小的全麻手术中离开世间呢？
大概晚年的梁晓声发现，无常才是人生的真相。不只是他，历经沧桑的人都会明白。
2021年10月22日星期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