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不要听话,你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妈妈拿着菜刀,一把宽宽的,明晃晃的,锋利的菜刀,咬牙切齿的喊道。妈妈的上面的一扇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从朱珠的角度看去,妈妈的眼睛足有鸡蛋那么大,拿着菜刀的右手臂青经暴起,妈妈的胸部在不断起伏,朱珠还听到妈妈大口大口踹着气,妈妈的左手按着朱珠的脖子。朱珠知道这菜刀不会砍下来,她心里明白妈妈只是吓一吓她,她跪在地上,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脑子里想着怎样假装发抖妈妈才会相信她是真的害怕。这样想着,她让肩膀发力怂起来,把后脖子一缩,头先抖起来,紧接着上半身也配合着抖起来,抖得很逼真,妈妈房放在朱珠脖子上的手也感受到了。同时朱珠赶紧加上语言和动作,她扭过头,颤抖着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妈妈,颤抖的嘴巴配合的发出声来"妈妈,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最后一次"。说得那么情真意切。
妈妈顿了一下,轻轻直起腰,转过头,看着窗外,两颗泪水迅速流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妈妈缓慢起身,把菜刀放在旁边的茶几上,轻轻的走到窗前,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淌。妈妈一直盯着窗外,朱珠认为没有假装抖动的必要了,她跪在地上直了直腰杆,把双手搭在大腿上,斜着眼睛看了看手上的电话手表,由于屏幕未亮,她轻轻用右手的食指点了一下屏幕,时间显示18:06,因为离和小雅约定一起下楼玩的时间快到了,她在纠结万一小雅打电话来,她接还是不接。
她转过头看了看妈妈,妈妈已经站了好久了。朱珠心里盘算着怎样跟妈妈说话来打破僵局。她忽然想到她可以发信息给小雅告诉她别来找她了。于是她估摸妈妈暂时不会转过头来,所以把右手拿过来轻轻打字,尽量不发出声音,她写道"宝贝,今天被我老妈骂了,估计出不去了,你别打电话给我,爱你哟"点击发送以后,她又把手放回大腿上,继续思索起来。
此刻,妈妈双手抱在胸前,泪水不受控制的躺下来。妈妈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才十一岁,她居然已经开始抽烟了,她才十一岁,她怎么可以谈恋爱,她才十一岁,她怎么能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她才十一岁。妈妈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让自己的女儿成为现在这副模样。她才十一岁,十一岁的年纪应该对未来充满希望,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学习,应该心怀感恩,理解妈妈啊,她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从一年级开始,自己就给女儿找了最好的老师辅导她的作业,像其他孩子一样给她报了课外培训班,给她买最漂亮的衣服,包办她的全部,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满足她。妈妈松开抱着的双手,用手掌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妈妈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菜刀。她内心在想,自己花了如此多心血的女儿,到底该怎样拯救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如果再不纠正她的行为,她真的就彻底完蛋了。
妈妈是怎么知道朱珠抽烟的呢,是刚才在给朱珠洗校服裤子的的时候从裤兜里翻到的。一包还剩下三根的烟,一个看起来还很新的打火机。
朱珠平时也经常被打,因为不认真写作业,因为在妈妈面前撒谎,用刀吓唬朱珠是不怕的,因为她明白妈妈不会真的砍,但是如果用皮线抽的话就是实打实的疼。所以朱珠已经总结出了一套很有效的对付妈妈生气的方式。妈妈皮线抽的时候就在地上打滚,边打滚边嚎叫,第一是可以降低妈妈精准抽打的概率,第二是妈妈看到自己高声的哀嚎会心疼,会愧疚,所以能尽快停止抽打。同时由于愧疚,妈妈会在抽打完以后竭尽所能补偿朱珠,那样一来朱珠就可以又去添购需要的物品了。如果妈妈是用菜刀,那策略就要转变了,这个时候为防止事态升级,万一不小心菜刀割到身上,必须在妈妈拿起菜刀的时候赶紧认错求饶,同时一定要泪眼汪汪,全身颤抖,让妈妈感受到自己是真的害怕。
此时朱珠跪在地上,心里在想,今天确实是大意了, 放学以后跟小雅在巷子里抽烟,忘记今天是周五了,最悲催的是回到家以后忙着看电视忘记藏起来了。以后千万不能大意。对,最好是每周五在电话手表上设个闹钟,及时提醒自己把相关东西藏到秘密基地。要不然被妈妈发现又少不了一顿揍,即使像今天这样没揍成,耽搁了和小雅出去玩,也得不偿失啊。正想到这茬,发现小雅发来信息,朱珠没敢去看,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看到回复是"你怎么这么可怜,又被打"
小雅本名田雅,是朱珠补习班认识的同学。跟自己同一所小学,但是不在同一个班级。由于住在同一栋楼,每天放学也要去韩老师那里上课,所以逐渐就走得近了,慢慢成为了闺蜜。田雅看起来很文静 在大人面前不爱讲话,但是在朋友面前很能说。在家的时候很听父母的话,家里大小家务都做,也因为如此,妈妈通过田雅的妈妈了解到田雅很乖巧,所以才同意朱珠和田雅一起玩。
朱珠第一次抽烟是小学四年级。记得那天从韩老师那里上完课回家,出门经过小巷子的时候,小雅从裤兜里拿出一支烟,拿出一个火机 熟练的点燃,放在嘴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一脸享受的样子。吸完以后问朱珠要不要试试。朱珠当时很惊讶,在她的意识中小雅是很乖的,她怎么会跟小混混一样抽烟。他们所经过的那条巷子平时出入的人比较少,所以朱珠靠在墙上,慢慢吸,每一口都很享受的样子。还剩一小截的时候她再次问朱珠要不要偿一口。出于好奇,朱珠说"那我偿一口",朱珠用右手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把烟从小雅手里拿过来 含在嘴里,学着朱珠的样子吸了一口,没想到"咳咳咳……咳咳咳……"朱珠咳了半天才缓过来。小雅见状,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边笑边说,"你怎么这么笨,连烟都不会抽"。朱珠眼泪花都咳出来了。朱珠没抽过烟,被呛到了。那天,小雅又重新点燃了另一支,一直教会了朱珠。
抽完以后,小雅叫朱珠用零花钱买了口香糖,说是可以去除烟味,同时小雅还交代朱珠,回家以后先洗手。从那以后,只要有烟,他们俩就一起抽,直到今天第一次被发现。
妈妈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朱珠觉得腿都疼得不得了了。妈妈没有发话,家里面静悄悄的。眼看着天色逐渐变黑,妈妈依然坐着,朱珠膝盖都跪得很疼了,但她只能忍着,因为她不敢说话,怕招来皮线。终于这种沉默在妈妈的手机铃声中被打破了。电话是爸爸打来的,爸爸下班以后会先吃饭,再洗澡,最后才往家里打电话。打完电话爸爸就要休息了。爸爸常年在外省上班,干的是技术活儿,很辛苦,但是工资很高,能够支撑妈妈在家全职带朱珠。
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爸爸朱珠抽烟的事情。爸爸自己都不抽烟,她对朱珠充满了厚望,过往的小问题妈妈觉得没有必要事无巨细的告诉爸爸,但今天这是事情,妈妈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爸爸。
虽然爸爸常年不在家,但是爸爸在朱珠心目中的地位是高于妈妈的,她不想让爸爸失望。听到是爸爸的电话,朱珠内心也有些复杂。她怕妈妈告诉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