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去看电影。这是一部不在我的计划内的电影,只是不想浪费一个能够外出的周六,看之前心里还在嘀咕:我一个人去影院看一部青春电影,是不是太虐自己了?然而,看的过程中,我坐在座位上哭的不能自已,很庆幸自己没有因为它“国产青春片”的标签望而却步。
以下内容涉及关键剧情剧透,这部电影被剧透了就辜负了导演的用心了,建议观影之后再看。
个人认为这部电影的神来之笔就是在安生拿起石头的手在警报器前停下的时候,七月拿起安生的手砸向警报那个画面,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在医院,七月所说的“我才是那个坏妈妈”的意思,七月最终能正视自己内心中那个“坏孩子”的自己,只是曾经,她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哦,除了安生。
家明在婚礼当天逃婚的情节让人气愤,这一幕出现的时候,影院一片唏嘘,大家都觉得他这事儿做的太不地道。婚前,七月给了家明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要不要结婚,家明回来了,把存折全部交给了七月,七月红着眼睛收下。如果家明没有回来,我们都能原谅他,但是他选择回来却又在婚礼当天逃婚,这几乎是不可忍受的,给人希望,却又硬生生地收回。当时,我的内心也是在谴责家明的。
但是,直到七月和安生最后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聊天,我才知道想逃离的那个人是七月,但是她不敢,所以她只好让家明逃,把自己逼到绝处,这样她才有理由离开,离开安稳的银行的工作,离开熟悉的安全的家,离开亲人,离开那个她从小一直营造的乖巧的自己,让家明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锅。
七月最终在27岁的时候走了,她在笔名为“七月”的安生的笔下出走天涯去流浪。看完整部电影,再回想电影刚开始的时候,安生没有承认小说是她写的,她甚至不承认自己是安生,不承认自己认识七月。因为现实中的七月已经去世了,而现实中的安生也知道七月去世了。她编了一个故事,生活在其中,在故事中,连她自己都相信七月只是去流浪了,所以她才用笔名七月,到最后,她就是七月,也是安生。甚至她给家明也只是说七月去流浪了,失去了七月的消息。但是实际上,只有她才知道七月究竟去哪了,她和七月之间,从来都不需要家明,七月终于是她一个人的了。
七月喜欢吃包子馅,所以七月在的时候,安生永远只能是那个喜欢吃包子皮的安生。七月不在了,安生才能吃完一整个包子,连皮带馅。
在上本科之前,我的人生好像七月,一直呆在那个从小长大的地方,唯一擅长的事情就是考试,学习好,胆子小,循规蹈矩,听大人的话。初高中时,大人都管的很严,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获准出去玩,同学不只一次地跟我说过,只要跟家长说是跟我一起出去玩,就不会被为难。
有一年圣诞节的时候,班里的男生都拿着彩喷在教室门口等着喷来来往往的同学,尤其是女生。我想要进出教室门口的时候,也笑着躲着,跟旁边的女生说好担心被喷啊。另一名女生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他们不会喷你的。”然后她走出了教室,被喷了满身的色彩;我也走出了教室,所有即将按下彩喷按钮的手指在关键的时刻停下,像是影片突然被暂停,我“毫发无损”地走了出去,又走了回来。
刚上本科的时候,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于是选择了一条异常稳定的道路,一眼可以看到头:不多却稳定的收入,稳定的爱情。那时的心愿也很简单:毕业安顿下来就结婚,生一个可爱的宝宝,有一个不大但是温馨的小家,养养花,做做好吃的。但是人生总会有转折点,男朋友机缘巧合之下出国了,而我却在之前就把自己束缚在了这条稳定的道路上。
分手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讽刺的是,只有经历过一段一个人的痛苦的时光,才能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去尝试更多的东西,去认识更多有趣的人。内心那个渴望流浪和自由的“坏孩子”终于有可能战胜那个渴求稳定和装乖巧的“好孩子”。
开始尝试一个人的旅行,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南京出发,途经上海,福州,泉州,深圳,广州,武汉,然后回到南京。一个人、一台相机、一把尤克里里,也尝试了很多的第一次。
地铁站下的演唱
在上海人民广场地铁站底下,一家咖啡厅在做活动,它们搭起了舞台,来往的客人可以报名现场演唱一首歌曲,然后咖啡厅会送一杯饮品。我去的时候正好下午两点四十,人还不多,一个瘦瘦的像是工作人员的男生在慢慢地一首首地唱歌。那时我正从城市规划馆出来,为了把展览全都看完,没舍得出来吃午饭,又饿又渴。在旁边的小店买了一块鲜肉月饼,在咖啡厅外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边啃月饼边听男孩唱歌,啃完月饼,我下定决心,也要上去唱歌,就唱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唱歌不好听,曾经被好朋友吐槽:“从来没见像你这么爱唱歌还唱歌这么难听的人。”所以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当众唱歌对我来说真的是一次挑战。在我啃月饼的过程中,一个日本帅哥上去上了一首日文歌,声音很有磁性,慢慢地,舞台前也聚集了不少的人,我排在他的后面。
我唱着唱着,那些路过被日语歌吸引驻足欣赏的人们很快就继续各自的行程,我听到排在我后面的两个姑娘在小声嘀咕:“这个姑娘没有听过原版吧?”唱歌中间曾经一度我想停下来,放弃这次的挑战,不唱了,但是大概就是想在“他的城市”唱完这首《好久不见》的信念在支撑着我,对我而言,这不是一次单纯的演唱,而是一场仪式。
最后坚持着唱完歌,拿到了咖啡厅送的免费的饮品,走出地铁站回到地面,阳光很刺眼,我眯了眯眼看着蓝天、绿树,恍若新生。
一个人的酒吧
为了Yoga的演唱会专门跑来广州,我的前面、左面和后面分别各是一对情侣,而我的右面是栅栏,是的,我还是一个人。震耳的音乐和黑暗是最好的伪装,我在人群中随着音乐跳啊、叫啊,肆无忌惮,只有后面那对小情侣中的男孩子对我侧目了好几眼,可能吓到他了吧。在疯狂的间隙,我低头在三对情侣的包围下小声地“汪、汪”叫了两声,没有人注意。
赶最后一班地铁回旅舍,路上还在担心一个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大晚上的从地铁站走回旅舍会不会有些不安全,可是当我走出地铁站看到座无虚席的大排档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那个时候真切地有种“广州人的生活现在才刚刚开始”的错觉。看到路边座无虚席的甜品店,我也拐了进去,要了一碗姜撞奶。
第二天晚上,我从“小蛮腰”附近乘坐有轨小电车去琶醍——一片酒吧创意文化街。找了一家人不是很多的墨西哥风情的酒吧拐了进去,点了服务员推荐的“斗牛士”酒套餐,我再三向她确认过这是适合女士饮用的酒,度数不是很高。酒上桌的时候还是吓到了我,一个直径大概15厘米的大酒杯,上面还倒插着两瓶小啤酒。
我后来才知道,“斗牛士”可以算是“玛格丽特”的升级版,用的也是墨西哥国酒的龙舌兰。
无知无畏的我,在陌生的城市,喝着陌生的酒,看着陌生人在舞池中起舞,也感觉到了一种陌生的迷离。微醺之时,起身走出酒吧,晃晃悠悠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回旅舍。
这大概就是我心中的“安生”吧,等回到学校,我过的又是安稳的“七月”的日子了。
是的,七月与安生也双生在我的心里。
电影开始前,碰到了来看同一部电影的同学,在黑暗中给他发微信:“看完再找你”。
电影结束后,看到他的回信:“我的天,你咋这么孤独。”
孤独么?不孤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