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西湖涵碧(原创)
每个女孩在嫁人之前,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公主。不舍得她食指沾上阳春水,不舍得她汗流浃背的负重,不舍得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委屈……
父母有太多的不舍得,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将来女儿嫁人后要受很多苦,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心疼她?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向我的父母求证过。
父母如此小心翼翼呵护的女儿,在嫁为人妻,在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生生地活成了钢铁侠的模样。
都说女人为母则刚,我想大概就是说女人从女孩时期的柔弱,到成为母亲后变成钢铁侠般刚强这样神奇的蜕变吧。这种蜕变也许在别人眼里是神奇的,可是只有女人自己知道这个蜕变有多么痛苦和不易。
我在做女儿的时候,父母没让我烧过饭,怕我被烧伤,因为那时父母卖饼,用的是很大的炉子。父母也没让我用桶拎过水,怕那么大一桶水闪了我的腰。父母用他们的爱小心地呵护着我,而我们家只不过是普通的穷家小户,父母却把我宠成了白富美。
嫁人了,我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再也没有人像父母那样深爱过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后,炒菜难吃被埋怨,衣服洗得不及时也被埋怨。孩子生病,我更像一个千古罪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坚强的?是从怀孕还是从当上妈妈?我也搞不清楚了。
记得婚后不久,我怀上了第一个孩子,对他充满了期盼和憧憬。可是没想到,无论什么美好东西的获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兴奋没多久,去孕检时就开始扎针抽血。我是一个特别怕疼的人,怀孕期间扎针抽血化验,让我由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还能忍受。本以为一次两次抽血就可以了,结果次次孕检,次次扎针抽血。
这还算小事一桩。孕中期不知什么原因,腿痒得难受,涂了炉甘石洗剂,过不了多久又开始发痒,两条腿最后被挠得跟赤豆棒冰一样。孕后期难受得喘不过气,天天半夜里睡不着觉。那时天天盼着快点儿到预产期,早点卸货。
在望穿秋水中,终于盼到了预产期。因为羊水不足,没有顺产的条件,最后只好剖了,这让我怀孕期间自我折磨般的运动全都白费了。
生完,看到孩子平安健康,我总算舒了一口气。可是,没多久,我就发现痛感越来越明显。实在痛得受不了,按下镇痛泵,我才发现那玩意儿只是个心里安慰,逗人玩儿的。
产后要监护六个小时,在那六个小时里,麻药的劲儿越来越微弱,痛感越来越明显,让人无法忍受,想大叫。可是从前一天晚上八点开始禁食禁水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不管能不能忍受这痛苦,我都得静静躺着,感受那痛苦像蜿蜒的蛇一样,在身体里肆意地扭动。
本来想着剖腹产了,就不必遭受顺产开骨缝的疼痛呢,结果一样逃不了被折磨的命运。顺产是生之前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而剖腹产则是生之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无论选择哪种生产方式,女人都要经历一场同时折断10根肋骨的疼痛级别。
原本以为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放松了,没想到,孩子出生那刻,才是苦难的开始。夜里哄孩子,坐着喂奶都能睡着了。即使这样也不敢躺着喂奶,怕闷着孩子。
如果你以为这就是所有苦难的全部真相了,那你就太天真了。喂奶绝不是把孩子抱怀里,让他吃饱这么简单。孩子吃奶次数的频繁,会不断地把奶头吸破。即使奶头破了,也依然要忍着痛让孩子吃。每个当妈的女人,即使让自己痛着,也舍不得让孩子哭着饿着。
经历了这么多苦难还远没有结束,孩子长到一岁多,断奶也会是妈妈经历的相当惨烈的一个苦难。因为断奶时,不再让孩子吃奶,奶量会瞬间激增,乳房涨得像铅球,硬邦邦的,轻轻碰一下都疼。处理不好,妈妈乳房内部的乳腺管道会被堵塞,严重的还会化脓,需要动手术才行。
现在我的两个孩子,大的已经九岁,小的也已经快三岁了。可是想起生养他们的经历,那些痛感依然那么清晰如昨。
我不知道,是不是生养孩子经历的那些痛太惨烈了,还是当了妈妈之后没资格像小女孩那么娇气了。现在的我,无论经历什么样的事情,都能不声不响地忍下来。
很多人都说为母则刚,以前不太理解,现在想想,哪个女孩经历一遭这样惨烈悲壮的过程,能不变得坚强么?而这绝对不是女孩们自愿选择的结果,全部是出于爱和责任。
为母则刚,其实是女孩成为母亲的一个准入资格证。没有这个资格证,一个柔弱的女孩别说保护孩子,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看了女孩成为母亲的过程,简直就是一个苦难炼狱史,很多人会被吓到。也许有人会说生孩子养孩子这么辛苦,干脆不要孩子了,自己一个人活多好。
可是我觉得生命就像一朵花,美好的花期来了,总要开花结果,才算完成一个生命的轮回,才能证明这个世界我来过。虽然经历这么多痛苦,但我依然觉得很值得。
因为有了孩子,我才由一个卑微如蚂蚁的普通人,变成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才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而且有了孩子,我也再次获得了成长的机会。理解了自己生命得来不易,理解了父母给了我怎样厚重的爱,会有意无意地把父母给的爱传递给孩子。
为母则刚,这张母亲准入资格证书,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