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岁月(六)

                原创:淬凝为尘       

        第七章:那年那月那些事(一) 

        村子的西北角有两间低矮的茅草屋,墙壁斑驳,又破又烂。刮风的时候,房上的茅草忽闪忽闪的,仿佛随时都要脱离束缚,随风而舞。也有一小缕一小缕的挣脱羁绊,随风飘向远方,落入尘埃。   


        室内地面潮湿,南墙边放了一张大床,床上凌乱地扔着衣物和没有叠保持掀开的被子。床的东头放着一个黑色柜子,旁边一个黑色抽屉桌,这两件东西就是妈的赔嫁。桌子上随意扔着一些生活用品,一盏从前不知装过什么东西的玻璃瓶改制的煤油灯发出飘来飘去,昏昏沉沉的光来,使得屋内格外昏暗,格外凄清!   

        靠前墙的窗户根前放着一个用土坯搭成的小床,算是我和弟弟的卧榻。同样,床上凌乱的扔着被子和乱七八糟还没!来得及洗的衣服。     

        屋内的东北角砌着灶台,盒盒罐罐,碗碗筷筷放在上边。一张小方桌和几个小凳子随意地摆在靠后墙的其它空间里。     

      这两间草屋已经飘摇在风雨中6一7年了,处在周围高大漂亮的大瓦屋之间,显得特别的寒碜不协调;尤如美女白晰的脸上长的牛皮癣,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尤其是紧挨着我伯家的房子,就如一个矮子和一个巨人站在一起,那种落差和压抑自是不言而喻,不用想就知道。   

        当年,我伯官居营长,有多少钱家里人是不知道的,他盖的房子那叫个气派高大尚,纯砖,沾子(一种类似于早年的小地板砖盖在椽子上,上边再盖瓦)房,新窗新门,就连椽子都一率是沙木的。屋脊用特制的有着龙凤图案的砖砌成,上边有两条昂首挺胸尾部相连的龙横卧于屋脊中间,仿佛随时都预驾云腾飞 。屋脊的两头安放着叫做曽的吉祥物,高高仰着头颅,凝视苍穹。 

        屋内,洁白的墙壁迎着外面的阳光,仿佛泛着清光,使屋内格外的明亮。格外的脱俗不凡,尤如神圣的殿堂。

    我十分好奇,就问妈:"为啥我伯家的屋里那么亮呢!”   

      “那是因为你伯家的墙是用石灰掺沙子抹平后又在上抺了一层纯石灰膏,所以,就特别亮了"。我妈解释说。

      无疑,这栋房子成了方园十多里之内标志性建筑,好多人慕名而来,只为看一看这栋房子。


      我家的两间草屋是我爷爷分给我爹的房产,还有几块我爹讲了几十年,从他儿子讲到孙子,从孙子讲到他重孙子都十多岁了还没有见过面、连几块也不知道的银元(这次八十多岁的他因病住院回来,生活不能自理,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让我妈把它拿出来分给我和弟弟每人两块,三个妹妹一人一块)。他认为非常值钱,结果上网一查,价值300多元。价值虽不足贵,但精神实在可嘉,毕竟是我爷爷留下的财产,而我爹也没有在慢长的岁月里给挥霍掉,或者没有全部挥霍掉,的确也难得,这也算是一种传承吧,意义重大。


      想想我爷奶也真不易,靠着勤俭持家节衣缩食,基本以农为生,养活三个儿女,培养一个军官儿子,还有这等家产,的确让我感动和敬佩。

        相必当年的爷奶就知道了一个家族的振兴需要几代人不懈的努力,下一代必须在上一代的基础上,锦上添花,好上加好才能真正成就一个旺族的道理?也未可知。可惜,我没有看出这种理念在我爹身上显现,至少目前没有。

                    我家有七块,我伯听他女儿说出的自己所分数目要更多点,我姑也不会少于这个数字吧?也不可知。

      ”今年咱把房子盖了吧?这房子实在住不成了,外头大下,屋里小下,外边不下,屋里滴答“。晚饭后吹灯睡觉,听到外边滴滴答答的下雨声,爹突然说道。

        盖房子?我听见这话马上来了精神,困意全消,屏住呼吸认真的听他们说。爹一直说盖房子盖房子,却一拖再拖,拖了好几年了,总不见行动,这次该不会也是说说算了吧!要是能住进像我伯家那样的房子该有多舒服呀!我心里憧憬着。

      ”唉!钱不够呀,怎么盖?“妈妈叹口气说道。     

        ”没事,我给我哥说了,他答应给咱买点砖,让咱用纯砖盖到窗户台高。明天如果不下雨我就开始拓坯,今年无论如何也要盖起来。”爹满怀信息的接着说道。

      坯墙呀,我一听不是砖墙,肯定没有我伯家的好,心里有点失落。但想到比这间茅草屋不知強多少倍,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马上高兴起来。

        昨夜的雨只是一小阵,今天艳阳高照,天气出奇的好。 

    吃过早饭,爹叫来了邻居五爷,两个人拿上家具就到了河滩上,找好地方刨好一大片土,背来麦秸撤在上边,泼上水,两人赤脚在上边踹起来,我也跑上去凑热闹,欢快地在泥上跑来跑去。

      差不多了,他俩再用铁锨重新把泥巴堆起来,再用老虎抓把泥巴刨下来,使其草和泥巴充分混合,且泥巴里没有土块就算好了。

    拓坯的模子很简单,四块光滑的木板钉成长方形就成了。我五爷把泥巴拆成小堆在空地上,我爹把模子放上去,用拳头挤压泥巴,使其到达四个角落,然后抹平,不够了再添,多余的刮到下一堆上,沾上水再一次抹抹使其光滑。然后取下模子继续下一块。

        这个活我是干不了的,只能干端茶递烟送毛巾,跑跑腿什么的杂活。

        其实,拓好坯并不算什么?只能算整个工序的开始,麻烦还在后头。首先,是慢长的等待,等待中企盼老天不要下雨,别把坯淋坏了,企盼着老天天天都是红日当头,快把坯晒干。然后等坯少干就把坯搬起来,铲平底部和四周多余的边边棱棱,让其更加完美,砌墙的时候省劲好砌。最讨厌人的是下雨天的赈坯,尤其是夜里的突然下雨,那叫个遭罪闹心。

        要下雨了,爹和妈就会把已经干了的或快干的搬在一起,摆的很高很高,然后把早已准备好的苫子或席子盖上压好,不让其雨淋了坯子。有时候邻居发现了也会跑来帮忙。

      夜里就没那么幸运了,黑漆漆的夜里,突然听到有雨点声,爹和妈快速起床喊上我拿上借来的马灯就往河下跑,爹妈借着微弱的灯光搬坯摆坯,我高举着马灯随着他们的足迹来回动给他们照明,即要照着我妈搬坯又要照着爹摆坯,本想着两全其美,却常常是顾此失彼,也常常遭到我爹的怒吼、谩骂、甚至殴打,我啜泣而不敢出声的哭着。每当这个时候,我妈总是说,你别管我,照着你爹摆坯就行了。


      很庆幸我有这样一个妈,要是两人都要求照着自己,我岂不是更惨? 

      那个时候没有塑料布,没有手电简,更没听说过矿灯。昏暗的马灯尤如黑夜的萤火虫发出微不足道的光来,照不足米。干什么都是瞎子摸象,全凭感觉。摆的好了自然都好,摆不好它会倒,有时当时就倒了重摆,有时被风吹雨淋倒了,砸烂的坯还得重新再拓。

      这个工作持续了几个月,几个月里,我过的好艰难,诚惶诚恐,我怕下雨,我特别怕夜里下雨。我躲在角落里,多次跪下虔诚祈祷老天不要下雨!

      终于,要动工了,爹找来了砌墙的大工小工,和泥灰的,做梁、门窗的木工等一大批人忙活着。我也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到茶递烟,帮妈烧锅做饭,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由于还要用草房上的木料,我家的两间草屋也算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被扒了,帮忙的人掀了屋顶,推到了墙壁,屋里的东西被凌乱的扔在外边。我望着残垣断壁的草屋,不知为何住新房的渴望没能挡住我流出的泪水!我呆呆的望着它。

        “尘,你过来我给你说。“妈妈在不远处招手喊我道。

      ”嗯!”我擦去泪水答应着跑到妈的跟前问道:“啥事呀妈?“ 

    ”你快点去你外婆家,让你舅送来根杆子,咱家做窗户棚木,快去快回,去吧!”妈妈交待道。

      “什么叫……?”我刚想问清楚什么叫窗户棚木时,却发现妈已经忙别的走远了。无奈我转身向外婆家跑去。

    我气喘吁吁,满脸汗水地跑进外婆家时,外婆很是吃惊的问道:“尘,你怎么跑来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妈让我舅快点送给我家一根杆子做窗户,急着用呢。“我结结巴巴的说道。 

      “送杆子做窗户?我家没有呀!“外婆迟疑的说道。

      “哦“!我转身向外跑去,我妈说了快去快回,我可不敢耽误时间。就连外婆追出门外喊我在那里吃饭我也没有听到。

        到了家里,我把情况给妈说了,妈很生气,恼怒的说道:“不给算了,以后不给她们亲戚了!“说完又去忙别的了。

      我似懂非懂的”哦“了声,端起茶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下午,大舅扛着一根一米多的杆子送来了,对妈说道:”家里只有这一根杆子,也不知你们能不能用?“ 

  我妈还没回话,旁边的木工接嘴说道:“能用,能用,就缺它了,从中间锯开正好两根窗户棚木。“   

      口头承诺永远是未知是否兑现的一种契约,而这个契约撕毁起来比现实容易的多。 

      本来计划窗台以下都用纯砖的,可是就在动工的前几天,我伯突然说不在支持我爹盖房了。我爹很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毕竟钱是人家的,借给你是人情,不借是本性,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决定,前墙和西山墙因为很少淋雨,就用土坯了,后墙和东山墙因为要迎着风雨,就采用坯加砖,即立砖贴在坯外砌,也就是所谓的“皮包墙“。不管怎样,没有半路停工,也算是不错的结果。

      ”尘,来给我拉纸!“一大早爹就喊道。 

    “哦!“我答应着赶忙跑到爹的跟前。

      桌子上早已铺上了红纸,我爹挥笔写下:上梁正逢黄道日;建基迎来紫微星。吉星高照。三阳日照平安地;五福星临吉庆家。锦窗绣户开秋月,银帘翠屏映春花。新屋落成千栽盛,阳光普照一家春。出入平安。


      他写一个字,我向前拉一下,一张写完我拿走放在地下晾晒,然后继续拉。我爹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他的毛笔字在我们村还是小有名气的,苍劲有力,不拖不腻,行云流水,一气哈成。村子里结婚生子、起房盖屋、写个请柬什么的都来找他,尤其是每年春节,提前好几天就有邻居到家里让其帮忙书写对联。

      说来这事,有一年还闹出个不是笑话的笑话来。    由于写对联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也不是挨家挨户按顺序写,而是今天给这家写,明天给那家写,谁送来就给谁写,翻来覆去,就那么十多幅,也记不住给谁写的什么。结果初一这天相互拜年,竟然有三户紧邻的对联是相同的。

      拜年中谈及此事,我爹说:“我已经非常注意这个事了,可是结果……唉!”他很无奈。

    “没事,没事,贴对联图的是吉祥,代表的是喜庆,是对全年美好生活的向往。内容一样不一样都不失其意义!”一个临居见我爹自责的表情赶忙说道。

      “是呀!谁能记那么清呢?意思一样就行了,谁还管内容呢?”另一个人赶忙说道。

    我爹代写对联从不收费。虽然不收费,但我爹却乐此不疲,每年都早早买来大瓶墨汁准备着。我因为经常打下手,所以,有些句子也深刻在脑海里。

      写完对联,我爹走到脊梁杆跟前,弯腰直接写上:建于一九六六年十月二十六日。

      我妈早已准备好了浆糊,只等时辰一到便开始上梁贴对子。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传来,正在前面哄弟弟妹妹的我赶忙过去一看,梁,脊梁都已安好,对联已经贴完,老师傅们正在钉椽子,应该再有几天我们就不用住外边而搬到新屋住了吧!我窃喜,站在那里,傻傻的笑着。

    过了几天,房子终于完工,望着我家的新房对比我伯家的新房,那不是一般的差距,而是差距很大。且不说用砖的差距,先说屋脊吧,我家的屋脊没有那种有龙凤图案的专用屋脊砖,而是用瓦扣起来的,中间没有横卧的龙而是一对和平鸽互相凝视;屋脊的两头没有什么兽,而是两块瓦一反一正的摆着。我家没用沾子而是用叫什么钢柴的(类似芦苇)编织在一起代替。我家的椽子只有堂屋(正堂)是新的,东间和西间(箱房)都是扒草屋的旧椽子,虽然清洗过,但也洗不尽岁月的烟熏火燎所留下的痕迹。我家的界墙因为资金的问题,买不起石灰抹平,只能用泥巴抹平,然后再用石灰水刷刷,也算有点白色,但缺少了光鲜亮丽,甚至还能露出底板上泥巴的痕迹。

      东西箱房的墙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泥巴抺平,连石灰水都省了。

        智慧创造奇迹,这话用在我家的条几上在贴切不过了,虽说是土坯建泥巴糊,但功能不减,造型独特。也算一件别具一格的家俱吧!

      规矩是富人制定用来制约穷人的游戏规则,而这个规则也是有富人先打破的。

      木来按照乡间习俗我家的房子要略高于前面我伯家的房子才算正常,但我娘(伯母)却不知为什么就是不同意,无奈墙就砌成一样高了;建成后因为屋脊的关系,反而是我家的房子略低于我伯家的房子,这却是我爹始料未及的一个“原则性”错误,而且是不可改正的错误。我爹郁闷了好几年,却没有一点办法。

      我家本就贫穷,平常半饥半饱,这一盖房更是提襟见肘,难以为继。平时还好说,没事一天两顿饭,对付着过日子。可要过春节了,客来客往的咋办?总不能不让客人吃饭吧?


      爹和妈总是唉声叹气,愁锁眉间。     

      智慧创造奇迹,这话再一次得到验证。

      我妈创造性的对我爹说:”咱有油(队里分的棉籽油),就用红术面炸油馍吧!我回去(回娘家)看她们有钱没有借点,咱摘个猪头待客算了。”

    我爹叹口气说道:”只能这样了!“ 

  那一年,我家就靠红术面过年了,没有白面,没有包饺子,没有蒸白馍。十多块钱买的小猪头肉也是留着待客人的。 

  最难为的是初二走亲戚,按照风俗这天是要走舅家的,我家困难,今年就不走我舅家了。可是我爹的舅家是要走的,这么困难,就少带点东西吧,爹觉得难看,他不去就让我代去,我十分不乐意,但也没办法。心中暗咐:你的舅是舅,我的舅不是舅吗? 

      我爹舅家亲戚特多,有十多家。最重要的是要到他舅家必须走我姑家门前,往年都是一块捎去算了,今年特别就不上他家了。临走妈交待了又交待:“到你姑家门前了,你低着头走,快点过去,别往屋里瞅。如果碰到你姑家人了,你就说东西多带不动,随后再来拜年,云云…“。

      妈担心我太小,拿这么多东西,走十多里路,会累坏的,就让爹送我一程。我爹虽不太愿意,但最终还是送我了。他送我穿过中庄村到东边的岗上,指着远处的村庄说道:“哪就是宋马营,你知道路的,自己去吧!“ 

      “嗯!“我愣了一下,答应一声接过爹递过来的包袱背在身上向前走去。我没有勇气让我爹在送我一程,其实,我很想。


      我没有回头,我知道回头也是没用的,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告诉我,他早已转身回去了!

        我姑家就住在进庄不远处,她知道每年的今天我们都会去,所以就在门前望着进村的路。我背着礼物摇摇晃晃艰难而吃力的走进了村庄,一眼就看到了她,立马躲在路边的大树边,偷眼望着她,她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一个人走新戚吧,具然没有注意到我。

      过了一会我见她进屋了,赶紧快速走过她家。我像做贼的小偷生怕被抓住似的,心脏呯砰乱跳。

      我先到了三舅爷家,他们一家见我一个人背着十多个果包二十多斤,诧异的难以置信,再三追问我 :“你爹呢,咋没进来?怎么让你一个人来了?” 

        我当然不能说实话了,吭吭唧唧的应付着:“我爹忙就让我来了!“ 

  三舅爷领我到其他家拜拜年,似乎他们都不太相信,一个7一8岁身高不足一米的小孩具然跑十多里走亲戚?还背着二十多斤的东西。想想都难以置信。

      虽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这也未免太早了吧!其实他们不知道早在这之前,我都单身上舅家送鸡蛋、上街卖过红术芽,如果他们知道了就该会相信了吧。

          吃过午饭,我要走了,三舅爷非要送我,我拒绝了,一个人背着三舅爷给的花生(那个时候我们这里不种花土,只有沙土地才可以种),向家里走去。

      快到我姑门前了,我左右瞅瞅,发现没有我姑家的人,心中窃喜,就加快脚步想快点过去。眼看就要过去了,偏偏这个时候我姑走出了她的家门。她一眼就看到我,满脸震惊的笑着说道:“尘,你什么时候过去的,我咋没看到?我一上午都在外边接你们呀!“

      说着眼向我身后瞅着,又说道:”你爹呢?喝多了?你咋不等着他呢?“ 

      我姑是个急性子,说话办事风风火火,大大咧咧,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在村上威信很高。对我也特别亲。

    “我爹他没来,我妈说我一个人带东西多,今天先不给你拜年,随后再来。”我按照我妈交待过的说了一遍。

      “没带东西就不来我家了?姑还能争这些礼吗?”姑有点生气的说道。

    “走,上屋去。”姑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非要让进屋。

    我没有办法,无可奈何的进了屋。

    姑给我拿了几节甘蔗吃,问了好多问题,得知我家没蒸馍时,赶紧给我装了一袋,(应该有十多个吧)非让我带回家。

    我怕挨揍,坚决不要,姑非常气愤,脑恕的说道:“你拿回去,你爹你妈如果打你骂你了,姑过几天就回去,替你出气!" 

    又聊了一会,我站起来要走,姑很想让我住下玩几天,可我没那个胆子,坚决要走。姑就将馍袋挎在我肩膀上,我离开姑家踏上回家的路。

    路是漫长的,我是幼小的。我走走歇歇,歇歇走走。天快黑了才终于到家了,爹妈看到我狼狈的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问了问花生和馍的来临。

    这件事虽已过去几十年了,但在我脑海中却始终记忆尤新,挥之不去。无它,因为它让我明白了太多太多的道理!

    贫穷使人抬不起头的根源,也是被看轻的最直接原因!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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