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都长茧。”
这是修脚师傅对我说的安慰以及让我达到自我安慰的话。
“我就是觉得我脚掌的茧有点儿厚,走路还有些疼,所以来修修。”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沉默的气氛总会显得尴尬,找点儿话题聊聊打发空闲的时间。
也可能由我习惯使然,挖掘每个人背后的一段往事和无数个故事。
“你的这个脚趾是灰指甲了哦!”他边修边随意地说出这一句。
“嗯,我也觉得是。您再看看还有几个灰指甲啊?”虽然隐隐猜疑过,但还是故作惊讶地继续问着。
“这个是,这个是,嗯,还有这个……”他轻描淡写地给我指出。
“哦?其实我觉得中间的这几个指甲还可以啊!”
“稍微被感染了一些。”他答道。
“你们以前来修过脚吗?”他妻子突然问了我们一句。
“没有。”我们不约而同地摇头,“但是我陪我妈来你们这儿包过脚。”他们充满笑容的脸庞让我还是有想继续聊会儿的欲望。
“怪不得我觉得你很面熟啊!”他妻子继续说。
“是吗?你记性真好!”虽然知道这是生意人跟顾客套近乎的常用语,但也心甘情愿地往套路上走,毕竟无伤大雅。
“你脚上的茧也不多,也不厚。这样疼吗?”修脚师傅用类似美工刀的工具给我修脚时问,我说不疼。
“你们放心吧,我们是专业的,我16岁就干这个了。”他说
“那确实很多年了。”我回他。
“看你们年龄也不大,应该和我大女儿年龄差不多。”修脚师傅开始聊起他的孩子。
“是吗?我上次来你们这儿看见可有几个小孩呢,他们呢?”我向拉着帘布的里屋张望着。
“哦,他们在楼上看电视呢!我们有4个小孩呢,2个小的,2个大的。最大的21岁,在海南念大学呢!你们年龄差不多吧?” 问话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我。
“哦,那我还要大3、4岁呢?”
“看着你不像。我以为还在念书呢!” 他憨厚地笑笑。
快要修完的时候他手机来了视频电话,他起身去拿手机放在修脚工具柜子上。
原来是他们女儿的电话。他妻子仓促地看了看视频里的女儿,说:“姑娘新发型挺好看的呀!”
“你们关门了吗?”他们女儿问。
“还在忙呢!”他妻子用手机扫了一下我们这群晚点的顾客,我跟同伴相视一笑。
“姑娘最近考试了吗?学习咋样?”他语气温柔地关心着女儿,依然低头认真给我修着脚。
“最近没有考试,但是学习一直跟上的。”
他们女儿用家乡话跟他们一问一答,手机话筒里传出千里之外挡不住的对父母的关怀以及对家里的牵挂。
“那我先不跟你说啦,还在忙呢!”
“那我挂啦!”他女儿说。
“好,你挂吧!”他妻子依然和颜悦色。
又有顾客进门说要泡脚,他妻子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针快要指向22点。
“哎呀,抱歉呀,我们的药水今天没有啦,明天来怎么样呀?” 她说。
“也行也行,那我先走啦!”顾客说着转身出了门。
“你们生意太好啦!”我真诚地客套着。
“也还好,就是累呀!”他们俩都微微一笑。
修脚结束后,我跟同伴都表示很满意。
快出门时瞥见他们整面墙上都贴满了小孩子获的奖状,再次想起他们乐观的笑脸。
我忽然对他们肃然起敬。
“再见啊,我们下次又来!”
“欢迎欢迎,慢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