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白君:1515年初,查理接受成年礼,从姑姑奥地利的玛格丽特手中,接过了勃艮第的权力,组建了自己的首任内阁……
在梅赫伦圣鲁波大教堂的圣坛前,查理低着头跪在主教面前。
梅赫伦主教一只手摸着查理的头顶,用另一只傅了圣油的手,在他的额头上边画十字,边用拉丁语说道,“求上主施恩于您的孩子,护佑他,使他永远属主,日日多蒙圣灵之感化,直至他进入天主永远之国。阿门。”
查理也跟着主教说了一声“阿门”,坚振圣事[1]正式结束。接下来是接受来人的献礼。
玛格丽特先走了过来,看着查理半晌无语,眼睛中带着泪光。
查理扶着玛格丽特姑姑,而她伸手轻轻抚摸着查理的脸说,“查理,你已经成人了。从今天起,你就要正式管理勃艮第了。除此之外,还有更大的世界等待着你……”
玛格丽特有些哽咽,没有继续说下去,查理将姑姑抱住。虽然他年仅十五岁,但已经和玛格丽特一般高了,“玛格丽特姑姑,您应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玛格丽特擦掉了眼角的泪,点了点头,“嗯,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
查理拍着姑姑的后背,在她耳边说,“这些年,您对勃艮第的付出,大家都有目共睹。以后查理遇到问题,都还要征询姑姑的意见呢。在查理的内阁里,永远都有姑姑的一个位置!”
玛格丽特再次轻啜了一会,从查理肩上移开。让仆人拿来一件丝质包裹的东西,玛格丽特递交给查理说,“这是姑姑送你的礼物。”
查理接过来小心打开了包装,里面是一副折叠了好几层的纸,打开整页之后是一副地图。查理看到,地图上面将世界分为了十二个方格,并清晰地标记了经纬度。他一时喜出望外,“这是瓦尔德塞弥勒所绘制的宇宙志[2]?!”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查理兴奋地亲吻了玛格丽特的脸颊,“谢谢姑姑!”然后又仔细观摩地图上的各个地方,“我想要这幅地图很久了!”
玛格丽特凑到查理的一侧,和他一同看着地图说,“姑姑当然知道!这副地图印制的并不多,所以我就托人从弗赖堡的那家印刷间里,找到的最后一副。”
查理再次感谢了玛格丽特,然后轻轻地折起地图,叫人当圣物般收好。
玛格丽特之后,克罗伊走过来行了礼,查理急忙扶起他。克罗伊呈上的是一把剑,查理接过剑后,只见这把剑的护手处,有藤条状的繁复装饰,细长的剑鞘上镶嵌有各色宝石。虽然看起来轻盈,但放在手里的重量却不轻。
由于身处教堂,查理无法抽出剑身来仔细查看,但想必一定不俗。只听克罗伊解释说,“这叫迅捷剑[2],样式从伊比利亚半岛传来。我请弗兰德斯最好的匠人为您定制了一把。剑身细长,对付铠甲极为有效。”
查理谢过克罗伊之后,将剑收在腰间,留待之后试用。这位从查理九岁起,就亲自教他习武的勃艮第最高指挥官,总能给查理带来太多新的东西。
待来人一一赠送礼物后,整个仪式才算结束。虽然有些疲惫,但查理还是回到府邸更换下了仪装,急忙前往议会厅。
等查理到了议会厅,众人早已等候在位。
这还查理第一次独自主持内阁会议,先前都是玛格丽特姑姑主理,而查理坐在身边听受,最多也是偶尔插上几句话。但经过多年耳濡目染的学习,查理自认为没有问题。起码,自己的首席老师克罗伊就这么认为。
查理坐定之后,众人也纷纷落坐。这些都是查理自己甄选的议员,是属于自己的内阁。查理还有些微紧张,看了看大家说,“承蒙诸位多年来的忠心,在萨伏依公爵夫人玛格丽特摄政期间,为勃艮第尽心尽力。由今天开始,我将亲自执政,还望各位一如既往地予以帮助。”
众人皆唯诺以示效忠。道贺之后,作为查理内阁总长的克罗伊率先发言道,“禀公爵,玛格丽特夫人摄政期间政绩赫然。然而,诸侯和人民也有很多抱怨。特别是,她对法兰西一如既往的拒斥态度。”
查理点点头,“我知道玛格丽特姑姑年幼时在那里的遭遇,也在情理之中。那依您之见呢?”
克罗伊清了清嗓子,“我勃艮第临近法兰西,自古受法兰西也影响甚多,虽与英格兰在经济上联系密切,但他们毕竟位于海外,而不是欧陆。而我们在政治上,至少应该与法兰西保持良好的关系。”
查理点头称赞,“您说的有道理。我也去过几次法兰西,那里文化繁荣,宫廷优雅高贵。巴黎不是个城市,而是个世界![3]”
查理说起巴黎时总是兴奋不已,但这里是内阁会议,他不得不收起兴奋,然后装作严肃地说,“我非常同意,我们勃艮第与法兰西一定要修复关系。但是,如何修复呢?”
克罗伊早胸有成竹,“修复关系,唯有联姻最为便捷。”
查理知道父亲费利佩生前曾力促查理与克劳德的婚事,但都未能成功,“路易十二国王死后,已经由路易丝的儿子弗朗索瓦继承了法兰西王位。去年他也与克劳德正式结了婚,我们如何联姻?”
克罗伊微笑地说,“路易十二国王与布列塔尼的安妮王后,还有一个最小的孩子叫莱妮,今年应该有五岁了。”
查理思索了片刻,点头答应,“那就烦请您不日前往法兰西,商定婚约之事。也代表我们勃艮第,前去参加弗朗索瓦一世的加冕仪式吧。”
克罗伊欣然答应。
查理转问哈德良,“伊比利亚的情况怎么样?”
哈德良回禀说,“费尔南多国王与富瓦的杰蔓,结婚后不久生了一个儿子,但后来死了。以他目前的状况来看,估计应该也不会再有孩子了。现在费尔南多可能会考虑的是,将阿拉贡的王位传给您的弟弟费迪南。”
查理没见过这个弟弟,只知道他是母亲在卡斯蒂利亚时候所生,之后就一直在外祖父身边抚养长大。查理想不出这个费迪南长的如何,是像哈布斯堡人多一些,还是更像卡斯蒂利亚人。
甩开这个无关的思索后,查理说,“这正是我担心的,伊比利亚在我外祖父母手里刚合并到一起,不能让她再次分裂。所以,我想派您去一趟?”
哈德良也欣然地点点头,“公爵虽年轻却思考长远,我定当不虚此行!”
听到自己的见解被夸,查理的脸有些微红,他想了一想继续说,“这次您先去一趟托雷多,就当是我的开路先锋,我委任你担当托雷多大主教一职。”
哈德良起身谢过,查理继续嘱咐说,“在卡斯蒂利亚的事情安排妥当后,您去见见我的外祖父费尔南多,还务必请他确认,我在阿拉贡的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