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哥听到朵菲的回答的时候本来是想反驳什么,但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可可问他,他也没什么好在心里隐瞒的了。一凡告诉可可,稻草长老们说过外面很危险,并不像朵菲说的故事里的那样美好。亚马逊不仅有阳光,还有恶狠狠地毒蛇,啃食稻草的小动物,把他们踩进泥潭的凶猛的野兽;北方的雪景虽然美,但更是冷,他们这些弱小的稻草又怎么受得了呢。而且,外面还有荒漠,沼泽,海洋,要是风把他们带去了这些对稻草来说简直是地狱的地方,那这旅程也就到此结束了。
“那我们哪儿儿也不去了吗?”可可听完蜷缩着问一凡。
一凡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可可又望着朵菲,之前那个美好的梦是朵菲给她的,可可想知道那是不是仅仅是个梦。
朵菲瞥了一眼可可失望又充满期待的眼睛,定了定神对一凡说:“难道就因为那些我们害怕的东西,我们就不去外面,不去看看那些我们没见过的山河吗?我们难道就要呆在这儿等着被烧成灰烬吗?”说完朵菲便哽咽着哭了起来。
她本来是想和一凡去遨游世界的,一凡这番话让她很失望。
一凡用手试图去安抚朵菲的肩膀,被朵菲甩开了。
“也许......杨树是骗我们的,也许......我们还会......,农夫把我们养大,我们又为他们养大了这些谷子,他们为什么要烧死我们?”一凡吞吞吐吐地安慰朵菲。
“他要的是......谷子,不是我们。”朵菲哽咽着说。
一凡没有再说话,可可望着他们不知道该安慰谁,他们两个看起来都很委屈。
其实在很早前就有传言说等秋天到,谷子熟了,农夫就会来收割谷子,至于他们这些稻草,则会被捆在一起,扔进土灶里烧掉。
传言是从稻田路边的杨树群里开始的,他们活了好几年,看到数不清的稻草被拖走烧掉,有些甚至被活活在这片生养他们泥土上被烧成灰烬。杨树还吓唬他们说,每年秋天起风的时候,天空都会飘满灰白色的余烬,落在地上就变成了尘土,如果不想变成尘土,就乘着北边来的风,飞到空中远离这片土地。
这些传言早在第一片银杏叶变黄时就开始在稻草田间流传着,却遭到了稻草长老和他们的守卫的严厉打击。
这群比其他稻草不过早醒过来几分钟的伪君子们自称长老,让整片农田的稻草都听命于他们。如果没有这些布满整片田地的“平民稻草”的臣服,他们也只不过是颗普通的稻草罢了。长老们深知这一点,因此他们不许任何一颗稻草离开,离开他们统治的范围。他们希望所有稻草都拥簇在他们身边,把他们捧举得高高在上。所以长老们禁止稻草继续散播这些煽动性的传言,他们甚至不惜让守卫掐死了一些反叛的稻草。
稻草们人心惶惶,杨树们的忠告很快就变成了流言,消散在了一片沉寂中。
长老们告诉稻草,这片土地给予他们阳光和充足的养料,与充满未知与不确定的外面世界相比,踩在脚下的这片安稳又实在的农田更值得他们去守候。而且是他们挑着重担滋养了谷子,农夫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功绩的。
渐渐的,稻草们相信了这些。关于乘上北风去遨游世界的想法,朵菲和可可也再没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