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班回家以后，看到小妞的双脚后跟被磨起了两个指甲盖大的水泡，让看着就很是心疼。
一问才知道，是因为她们学校有个诗歌朗诵，同学们需要穿黑色的鞋子上台。她就找了她曾经最喜欢的那一双，可她不知道那是一年前合脚的大小，现在已经塞不进去她的脚了。
而且现在的小学，每天都有体育课或者课外活动课，如果没有剧烈的运动跑动，肯定不至于磨起那么大的创伤来。
本想像爷爷奶奶一样责备她几句，为什么非要挑那么小的鞋子穿，但看她明明很痛，但还还乐呵呵的样子，也算是挺坚强的，我也不忍心骂她了。
我想她对自己身体长高小脚长大并没有太多的概念和感觉。只是知道上学年级越来越高，作业越来越多、越来越难了。
一年前的那双鞋子，也许是她真心喜欢，也许是突然想起曾经陪她上过舞台，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她对自己童年的一种恋眷。
今天早上送她上学的路上，我牵着一瘸一拐走路的她，轻声地问：“很疼？”
她说“嗯。”
我说：“喜欢那双鞋子就再买一双嘛！”
她说：“那不一样的。”
我说：“你可以给我讲讲喜欢那鞋子的理由吗？”
她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问：“你知道自己每天都在生长吗？”
她说：“不知道，就听你们每天说。”
我问：“你想长大吗？”
她毫不犹豫地说：“不想，让姐姐一个人长大就好了。”
我本来想问她为什么，这时候已经到了校门口，有同学和她打着招呼，我们匆匆挥手再见了。
看着她背着书包走进学校的背影，身边有了很多个头比她更小的家伙，才发现她确实长大了，已经上四年级了。
在爷爷奶奶眼里，她长了一点，是因为衣服裤子越来越短，换了一套又一套。但她又没长，因为饭量还是那么小，体重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在她爸爸眼里，她长了是因为她的数学越来越复杂了，要背的单词越来越多了。但她又不长，作业还是不认真，还经常拖拖拉拉的。有时候他讲的都快火冒三丈了，而她还是不急不燥的样子。
在我眼里，她长了是因为她的作文越来越多，要求越写越长。但她又没长，就是弹琴没什么进步，而且越来越不喜欢了。
我想，她姐姐会怎么想？是希望自己早点长大？还是不自觉中发现自己早已经长大了。而且她会怎么期望妹妹呢？我想她肯定不希望这个小调皮长大的，我看的出来，这个姐姐是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小不点了。
可是这个小家伙，成天想跟在姐姐后面，哪怕是姐姐不高兴，她也尽力讨好着。
姐姐喜欢吃的她就喜欢，就连姐姐喜欢的书包样子她都喜欢，相差五岁的年纪，让她们各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说实话，我以前陪伴她们较少，等我发现她俩不合协的时候，就已经管不住了，每次骂大的不爱护小妹，姐姐会更生气，下次对妹妹就更凶。而批评过捣蛋的妹妹以后，两个人之间的防线和距离也越拉越大。
妹妹看到我的文字里有关于姐姐的，就会追问我，为什么不写她的，会接连好几天要求阅读我写的文章，只为在里面找到关于她的笔墨。
姐姐倒是无所谓，她没有妹妹那么喜欢和善于表达，情绪都写在脸上，而且比较直接和纯粹。就像我有时候会把写的文章和诗发给她，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更不会有任何互动和评价。我想也许是上高中的她正处于叛逆求独立的状态。
我正在学习和洞察这两姐妹成长过程中的这些变化，也在琢磨着如何与她们相处，也希望能创造一些能让她们俩姐妹都喜欢和融入的环境，毕竟成长过程中是可以相互陪伴和相互分享的。
我想我的童年和少年，那时侯特别喜欢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可以分担父母的负担，也可以飞出大山。
而假如现在让我回到过去，我不想长大，我不要长大。
没有长大的日子，是生命中最美最纯洁的岁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