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BBC报道,3月6日,被誉为盒式录音带之父的荷兰工程师Lou Ottens去世,享年94岁。
1960 年,作为飞利浦公司产品开发部门的负责人,Ottens领导一个团队开发了盒式磁带。自问世以来至今,估计全球已售出1000亿盒录音带。Lou Ottens后来也参与了CD的研发,现在全球已发售有超过2000亿张CD。
混合着日本311大地震十周年的阴霾天气,悲伤的调子更浓烈了一些,我看到Lou Ottens老爷子驾鹤西游的新闻后,照例点上一支蜡烛表示凭吊并感激之外,心中倒是出奇地滋生二两“万幸”的诡异心情。
两年前我亲眼看过一个父亲把手里的黑莓手机递给还在手推车里的小孩子玩耍,小孩子熟练地拿着手机上下划着屏幕,拇指食指二指开合妄图着进行缩放操作,不得逞便气鼓鼓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这距离按键手机消失在公众视线还不到几年的光景,人类已经进行了代际间的记忆消除。
太刺激了!太恐怖了!
妥妥地互联网降生一代人,但凡要是没个七零八零年代痴迷欧美港澳台音乐的爹以及五零六零年代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的爷爷,估计关于磁带的记忆也是空中楼阁一般的虚幻吧。
万幸!赶在我们这一波“磁带”改变人生的主力军还健在,集体感恩怀念老爷子的行为艺术从祖国各地星火燎原烧成一片。一早儿开始的朋友圈,就已经有个把DJ朋友在烧香磕头,这些都是赶上了“磁带”红利的人。
往前几代,受制于改革开放姗姗来迟,没有充分享受到盒式录音带承载的“与世界接轨”,往后几代,还没充分享受盒式录音带承载的“与世界接轨”,就腰包富裕得直奔CD、MD了,一晃网络时代就彻底地开始“破四旧”,别说如今的万兆光纤5G遍野,就连当时33k的“小猫”上网,听歌也是不在话下的,没几年,盒式录音带就基本“惨遭灭绝”。
检索我的当当购买记录,十五六年前赶上清库存,盒式录音带大甩卖,1块钱一盒。我崇拜的一著名电台DJ疯狂地抄底——只要上架一种清仓盒带,直接按照库存最大数买下,估计在那一轮抄底中,他至少囤了整整一个双标间的卡带。他的理由特别简单——只要我全都买下了,那么这些磁带在世面上就成为了绝版,我不指望这些发财,只是等待有个逢年过节招蜂引蝶勾人把妹的时候,咱文艺青年也没啥值钱的,一句“我送你一盒罗大佑的绝版卡带吧”,一准儿能把姑娘晃得五迷三道。
在前辈的怂恿下,我也在经济实力限度下最大化地抄底了十几种磁带一百多盘,掐算着趁着自己青春年少风流倜傥,玩弄十年感情再说结婚生子的事儿,一百多盒磁带也够积累“花花公子”的资历,就没再多囤。
哪想到没多久就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她,结果那一百多盘磁带一下子永远封在高位,永世不得解套。
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
荷兰工程师Lou Ottens算一个,发明泡面的安藤百福算一个,创意卡拉ok的井上大佑算一个,比尔盖茨算一个。
为什么说他们是真正的伟大?评判的标准其实很简单——为人类进化史谱写了底层基础代码。
没有磁带,崔健就不会引以为豪地在众人吃不饱的年代偷听到外国摇滚乐汪洋曲库从而造就了中国摇滚伟大的开端;没有泡面,形单影只的单身狗深夜归家谁会须臾之间送上来自胃底的温暖;没有卡拉ok,估计世界上一半的快乐要生生被抹平与此同时一半的泪水也会生生被憋在心里抑郁终生;没有MS-DOS,一切高科技都是纸老虎。
而所有我们日常崇拜的伟大,只不过都是站在他们肩膀上,“伟大+1”罢了。
Lou Ottensさん、R.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