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肚里能撑船,自古成大事者,必有过人的气量。
萧何与曹参,虽然都是从沛县追随汉高祖刘邦起家的,但二人历来不和。西汉开国后,刘邦论功行赏,萧何与曹参争夺第一功臣,加剧了二人的不和。后来刘邦亲自拍板,萧何功居第一,曹参功居第二,萧何为丞相,曹参则为齐相。
多年后,萧何年老,行将就木,汉惠帝问萧何,萧丞相去世后,谁适合续任丞相?萧何以国家利益为重,不计前嫌,推荐自己的“政敌”曹参出任丞相一职,这与刘邦的临终嘱托不谋而合。
后来萧何逝世,汉惠帝果然任命曹参为相。曹参为相,也以国家利益为重,并没有因为萧何是自己的政敌就刻意变更萧何时期的政令,而是“萧规曹随”,成为一时佳话。
汉武帝时,御史大夫的公孙弘位居三公,俸禄很多,却仍然以粗麻布做被子,一顿饭不摆设两种肉菜。
为人正直、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汲黯听说后,认为公孙弘是沽名钓誉、有心欺瞒世人,于是便向汉武帝告发了公孙弘,说:“公孙弘高居三公之位,朝廷给他的俸禄很多;但是他用布做被子,这是骗人的把戏。”
汉武帝就此询问公孙弘,公孙弘谢罪说:“确有其事。说到九卿当中与我关系好的,没有人超过汲黯了,可是今天他在朝廷之上质问我,确实切中我的问题。说到以三公的显赫富贵,而制作布被,与小官吏没有区别,这确实是矫饰做作,想借此沽名钓誉,正象汲黯所说的那样。况且,如果没有汲黯的忠直,陛下怎么能听到这些话!”
虽说公孙弘只是一个表面宽厚、内心计较的人,但他这一番话,还是说得很有气度。汉武帝因此认为公孙弘谦让、有度量,越发尊重他,不久就任命公孙弘为丞相。
宋真宗时期,寇准多次在真宗面前说王旦的缺点,而王旦却专门夸赞寇准的长处,还推荐寇准为宰相。有一次,宋真宗实在忍不住了,对王旦说:“你虽然一再夸赞寇准,可他却经常说你的坏话。”
王旦从容回答说:“本来就应该这样啊。我担任宰相的时间很久了,在处理政事上失误一定很多。寇准对陛下不隐瞒我的缺点,越发显示出他的忠诚,这就是我看重他的原因。”
宋朝的另外一位名相王安石也很有度量,他在变法的问题上与苏轼政见不合,矛盾重重。宋神宗熙宁七年,王安石变法失败,被罢去宰相之职,退隐金陵。三年后,苏轼也因为“乌台诗案”而锒铛入狱。
王安石得知苏轼遇难,便全力以赴设法营救,甚至还冒险给宋神宗上书说:“岂有圣世而杀才士者乎?”宋神宗万万没想到王安石回出面替苏轼求情,他见到王安石的上书,感慨万分,当即回复王安石说,此案即“以公(王安石)一言而决”。于是,被关在狱中130天的苏轼大难不死,得以释放。
王安石不因与苏轼政见不合就落井下石,反而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替苏轼说话,助苏轼一臂之力,足见王安石作为政治家的气度与风范。
萧何、王旦、王安石等人的言行,很好地诠释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的道理。事实上,在历史长河中,那些能够成就大事业者,无一不是心胸宽广之人。汉高祖刘邦、光武帝刘秀、唐太宗李世民……他们又何尝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呢?相反,那些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虽然可能暂时争得一城一地,但终究还是难以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