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记.找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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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大概是1998年的夏天,一株南瓜藤从缝隙里爬到了石阶前,一颗流星划过天空,落在了山的那边。

石阶前的竹床上,林楠的一位表外婆,讲着织女和牛郎的故事。用来熏蚊子的秸秆堆在不远处静静燃烧着。

林楠的邻居--苏风和何林、何婷婷、何春园几个小伙伴,各举着一簇灭了火的秸秆,在稻谷场奔跑,烟在月光下畅快地飘散。

“婷婷,你的秸秆把太小了,都没烟啦!”何林把自己的秸秆把给了婷婷,自己去扎了个更大的。

“绝!小子,豆大就知道讨女孩子欢喜,看看婷婷以后嫁不嫁你!”表外婆摇着那把用青布缝了边的蒲叶扇,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一阵哄笑闹了开来。

婷婷脸羞得通红,狠狠踢了何林一脚。

“你们瞧,好快的星星!”

顺着春园手指的方向,林楠仰着脑袋,看到璀璨的一点,如晶莹的虹般飞速越过天际,松垮地滑进山里。林楠记住了星星滑落的方向。

“那是星星拉的屎。”表外婆说。

“星星为什么会拉屎?”林楠问道。

“你也会拉屎啊!”何林拿着秸秆往林楠旁边绕了个圈,轻软的烟立刻缠绕在林楠身上。

“星星拉的屎都那么漂亮!”林楠由衷赞叹道。

“傻不……”春园拽了拽林楠的辫子。

咚咚一声,林楠的手重重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那段时期,林楠接触的书籍是《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希腊神话》以及一些民间故事,受到这些故事的影响,林楠坚信星星拉的屎不寻常,没准是颗稀世宝石。

“外婆,星星的屎能找到吗?”

“我从来没看过,你去找找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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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第二天一早,林楠趁着大人不注意,提着书包,就往星星落的方向去。

走了半小时,来到高大绵长的山前,这真是一座大山,和站在远处看的矮小山脉完全不同。星星会落在哪里呢?

林楠在脑海里回放着星星滑落的景象,根据它滑落的角度推算合理的位置。正思考着,隐约听见有人喊她,她吓一跳。

林楠经常听老人说一些神鬼的故事,有一个故事里的妖精就喜欢喊人的名字,如果你应了,就会把你收走。

难道自己遇到了故事里的妖精?一定是这样,这妖精守着星星的屎,避免人把它偷走。这星星的屎果然不一般!

纵然它再怎么不一般,林楠也不敢上山找了!隐隐约约又听见一声叫唤。这声音竟有些熟悉,妖精最善于通过模仿人来蛊惑猎物,声音自然也模仿得很相似。

林楠拔腿往回跑,心里像受了重击却哑了声的鼓,一顿一顿地跳动着。腿发狠地跑了起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聚集到了腿上。

后面又远远地传来几声叫唤,林楠不敢回头,跑了好一阵才摆脱那声音。

她喘着粗气,红着脸跑进家门,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怎么啦?怎么坐地上啊!”奶奶伸出手来拉她。

林楠拽着奶奶的手就哭起来。

林楠发烧,迷糊了一天一夜,嘴里惊恐地喊着“快跑,快跑!”

“我去请苏医生来看看吧……”林楠妈妈肿着眼睛说。

老人们说,请不得,这孩子犯着神灵了。

林楠的奶奶赶紧用米替林楠收了吓,还托人买了烛纸,跑到山前去烧,慰问被林楠惊扰的神灵。

一帮小孩来瞧林楠,被大人拉走,小孩子体弱,容易沾邪气。

林楠现在正是送邪的时候,小孩子怎么能在旁边呢?

孩子们被吓得不敢来了。

天亮了,林楠的烧终于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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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一天傍晚,林楠坐在楼顶写作业,苏风从隔壁爬了过来,把一颗美丽的石头放在她的面前,“我帮你把星星的屎找回来了!”

林楠不信,苏风说,“真的,这就是星星的屎!”

“你怎么找到的?”林楠问。

“前几天晓魁家的狗病死了,我偷偷取了一点狗血,一路撒到山上,妖精不敢出来,我在一个沟洼里找到这个的!”

林楠把那颗石头扔了,她不准自己碰神灵的东西,也不准苏风碰。

她说,星星的东西应该属于神灵。

苏风把那块石头捡了回来,那么漂亮的石头,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自己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到手的。

因为这事,林楠再也没理过苏风了。

直到有一天,一个高她两年级的学姐拿出一块材质一样的石头,她才知道那种石头叫“琥珀”,并不是什么星星的屎。

苏风估计是看自己太想要“星星的屎”,所以就找了一块琥珀来骗自己,但是,经历过那次历险后,林楠对“星星的屎”就只剩敬而畏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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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夕阳很快就要下山了,肖城背着书包在路边等着,他的书包里除了一大叠没有完成的作业,还有一些晶莹柔滑、带着细小花纹的棕色石头。他愉悦地等着,想着自己的作业有找落了,开心地吹起来口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但是苏风还没来……

这小子不会不来了吧。

一个精瘦的身影出现在远处,正往这边跑来。肖城放下心来。

“喂,你怎么这么晚!再晚来一点,我就回去了!”

“说好的,暑假作业我帮你做,但你要给我一块琥珀。”

“我就这一块!你做好后,我再给你。”

“不行,现在就给!”

“我要给了,你不做了怎么办?不行!”

“那我不要了!你找别人去帮你做吧。”

“别呀,全班就你成绩最好……好吧,给你!”肖城咬了咬牙。

苏风笑了,拍了拍肖城的肩膀,这是他从他爸爸那学的。

他来的时候,林楠正在梦里胡言乱语。

星星的屎,根本就找不到,林楠既然这么想要,就送她一块吧……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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