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母亲跟我说周家姑奶奶辞世,操办后事没有叫娘家人,遗亲把仙躯火化后洒到了江里。
母亲叹息说没有子嗣的老人家真的很可怜
周家姑奶奶名字我不记得了,也没听大人说起过,从小我们就这样叫,姑奶奶人很慈爱见到我们这些孙辈都会“我满几”“我寒心”地叫。(这两词的意思大概就是现在人说的,我的乖乖宝贝,我的小心肝这样的意思)
写到这里让我回忆起了,曾疼爱过我的那些老人们:我的外公,爷爷,奶奶,其它的几位姑奶奶
时光的转轴打开,回忆把我拉回到以前,老人们一个个离去,我也从小孩长成了一个中年人,他们的一生短的六十几载,长的九十几载,有传奇,有平淡,有悲苦,也有欢笑。但是他们也像大多数人一样,尘归尘土归土后留下一支支无词的歌,没人传唱被飘在风中随烟升起……
每年清明回家祭祖,伯父带头说着近亲们生前的故事我都会走神地看看身边的无名墓地,没有鲜花没人焚香,有的能看出坟的大体形状,有的长满藤蔓,毛草沉默在大山里,我都会想他们也应该会有一段故事
姑奶奶其实我不太了解,父亲讲了些给我听
爷爷这辈有兄弟三人,姊妹三人。姑奶奶嫁入周家就成了周家姑奶奶,没有生了个女儿,后边两夫妻收养了一个外阜手艺人,成了自己的女婿,不久丈夫去世。这外阜手艺人也挺长脸在部队参军混了个职位,不久不清楚什么原因这两老人唯一的女儿疯了出走,就一直没有找着人。姑奶奶就从此一个人了,小时候经常看见她在太爷爷的坟上哭
最记得六七十岁的年纪一个人修了一条穿山路给去上学的小孩走,只要她在老家就拿着镰刀锄头上山修路,学生上学的路,商贾上街的路,老井挑水的路……直到后来村村通了水泥路,远近的只要知道没有不夸的。
最逗的是姑奶奶后面吃素,老记不清日期,有时候看着饭菜浪费舍不得,沾了荤
跟人聊天发现犯了忌,就回佛前祈求原谅,嘴里说忘了下次不了,但是下次还是又忘记了
有一次来我家做客,说着吃斋念佛的人不能杀生,就好传神地给我们说一段
看见蚊子飞呀飞,就落到我手臂上了,升出前头那根针,就啾啾忘肉里边钻,说着还伸出左臂,右手比划成钻子,做出钻的动作口里说着,钻进去了,开始还不疼,后边越来越疼了,受不了了,就拿手一盖,右手盖上左臂上。一看,传神的眼睛也到位。蚊子去了留下好多血,然后我就一路念阿弥陀佛……
唉
我沉思,我们这些侄儿,侄孙们也是不孝。
老人家在这几年都呆在市里的养老院,而我们没有一个人去看望过他。
希望老人家这几年是快乐幸福的
呜呼哀哉,仅以此文悼念吧
愿天堂没有苦难
伏惟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