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
【注释】
1)师:孔子的学生子张。
2)商:孔子的学生子夏。
3)过:过度。
4)不及:不足。
5)愈:较好。
6)犹:如同。
【钱穆译】子贡问道:“师与商孰贤呀?”先生说:“师呀!常是过了,商呀!又常是不及了。”子贡说:“那么该是师胜了些?”先生说:“过和不及,还是相等。”
【杨伯峻译】子贡问孔子:“颛孙师(子张)和卜商(子夏)两个人,谁强一些?”孔子道:“师呢,有些过分;商呢,有些赶不上。”子贡道:“那么,师强一些吗?”孔子道:“过分和赶不上同样不好。”
【傅佩荣译】子贡请教:“师与商两个人,谁比较杰出?”孔子说:“师的言行过于急进,商则稍嫌不足。”子贡说:“那么,师要好一些吗?”孔子说:“过度与不足同样不好。”
【译文】
子贡问孔子:“子张和子夏这两个人谁更贤明呢?”孔子说:“子张有些过度,子夏有些不足。”子贡说:“既然这样,是子张更好吗?”孔子说:“过度与不足都一样。”
子张是过,他过在哪?子夏是不及,他不及在哪?
是说子夏服丧期满后来见孔子,孔子让他弹琴。子夏音不和谐,曲不成调,他说:“我还没有忘记悲哀。先王制定的礼制,我不敢过期。而子张同样的情况,他弹琴音调和谐,乐曲成章,他说:“先王制定的礼制,我不敢不达到。”因为存在这个情况,所以当子贡问他俩谁更好一些,孔子就说,子张过于急进,而子夏则稍嫌不足,这两种情况都不好。
这是两种性格的比较,性格不一样,为人处事的方式也不一样。有人做得过头,有人却稍嫌不足,这样的情形司空见惯已经不足为奇了,但这都不是好的处理方式,最佳的处理方式还是适度、适中,分寸得当。
【理解与思考】
子张与子夏,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一个做事常有过分之处,一个做事常有不及之处。“过”与“不及”都不是恰到好处,孔子主张“中庸之道”,主要指折中、适当、不走极端。现实生活中的狂放之人,志向远大而不切合实际,过了头,不好;而操守谨严,不肯同流合污的人也不好,因为这类人做事情缩手缩脚,就像过分左倾激进的不好,过分右倾保守的一样不好。再者,孔子认为中庸之道不是不讲原则的折衷主义,不讲原则,四面讨好,自私伪善,孔子称之为“乡愿”,“乡愿,德之贼也”。
平时我们言行处事也应该注意这一点,既不要做的过头,也不要做的不够。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确立好行事的标准,并努力做到不偏不倚,恰到好处。如在教学中,教师既积极引导学生学习,激活学生思维,注重传授的方法;又不能包办代替,越俎代庖,要给学生留有消化、理解、自我体验、自主探究的余地。
鲁国的三家曾于公元前562年将公室,即鲁国国君直辖的土地和附属于土地上的奴隶瓜分,季氏分得三分之一,并用封建的剥削方式取代了奴隶制的剥削方式。公元前537年,三家第二次瓜分公室,季氏分得四分之二。由于季氏推行了新的政治和经济措施,所以很快富了起来。孔子的学生冉求帮助季氏积敛钱财,搜刮人民,所以孔子很生气,表示不承认冉求是自己的学生,而且让其他学生打着鼓去声讨冉求。
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
【注释】
1) 聚敛:积聚和收集钱财,即搜刮。
2) 附益:增加。
3) 鸣鼓:击鼓,指大张旗鼓的意思。
4) 攻:声讨。
【钱穆译】季氏比周天子王朝的周公还富了,而求呀,还替他聚敛附益。先生说:“这人不是我的门徒呀!小子们,你们都可打起鼓去声讨他。”
【杨伯峻译】季氏比周公还有钱,冉求却又替他搜括,增加更多的财富。孔子道:“冉求不是我们的人,你们学生很可以大张旗鼓地来攻击他。”
【傅佩荣译】季氏的财富超过鲁君,而冉求还为他聚敛,更增加了他的财富。孔子说:“冉求不是我的同道,同学们可以敲着大鼓去批判他。”
【译文】
季氏比周公还富,冉求还帮助他搜刮,增加他的财富。孔子说:“冉求不是我的学生,你们可以大张旗鼓地攻击他!”
说的是季氏要用田赋制度,增加赋税,使冉求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则主张“施取其厚,事举其中,敛从其薄”。结果冉求不听,把孔子给惹怒了,所以才有了本章这一情节。
冉求也是孔子的得意门生之一,排政事第一,但他为季氏聚敛财物的做法,与孔子“敛从其薄”反对对人民过分剥削的思想相违背。在这种大是大非的原则面前,孔子坚持儒家爱人的思想,必然会对冉求的做法痛恨有加,斥责其不再是他的学生,并让其他的学生敲着大鼓去批判他。
学习了本章,我们回过头来看看自己,当初老师在学校教导我们树立的人生理想和做人的原则,我们是不是一直在为之努力并坚持呢?我想大多数的人都丢掉了,在现实面前,大家想到的是如何让自己适应,如何让自己发展。这样往往在功名、利益面前就丧失了自我,就丢掉了最纯真的东西。但我们能武断认为这样是不对的吗?像冉有,他为季氏敛财,是他职责所在,他不是没有把孔子的主张讲给季氏听,但季氏不理会,他也没办法。这样群起而攻之,未免对冉有也不公平。这里为冉有辩解并不是说冉有是对的,他是没办法。有人说孔子不是说过“以道事君,不可则止”(《论语·先进23》),他完全可以辞职不干啊?可事情往往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就像我们现在有的时候在现实面前不得不一次次的低头。
【理解与思考】
孔子为什么批评冉求呢?因为季氏的做法破坏了殷商以来的旧有礼治,“季氏富于周公”鲁国是周公的封地,那就是指季氏富可敌国,在孔子那个时代,私人财产是不能多于王室财产的,不然就会违背“礼”。“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冉求作为季氏的大臣,不但不劝阻他,还帮着季氏聚敛财富,所以引起了孔子的不满。那么孔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说:“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这就可以想象孔子但是气的浑身发抖撅着胡子说狠话的样子,“我没有这样的徒弟,你们都去抨击他这种没有礼数的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什么登报啊、广播呀、互联网什么的,不用给我面子。”
其实孔子也是很欣赏冉有的,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高足,《论语·雍也》曾记载季康子问孔子子路、子贡、冉求是否可以从政,孔子回答说三人皆可从政,但孔于却分别道出三人之优点各不相同:“由(子路)也果”、“赐(子贡)也达”、“求(冉求)也艺”。在《论语·先进》篇里,孔子更是将冉求列为“政事”的代表。孔子如此严厉的批评冉求,那也是是为了匡正他的过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嘛,看来夫子对学生的教育方法还是多了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