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萨抑制住自己的狂喜，迅速点了同意。琳达在关键时刻出现了，约翰有了希望。

微信的出现大约是拯救了人类。让世界无国界无地域，不知道你是谁，都能在同一个时空交流和拉近。

檀香山的中午十二点正是中国时间早上六点。只是这里晚一天，实际时差相差18个小时。丽萨得将这个区别告诉约翰才好。

丽萨将电话的声音调至震动。下班后与琳达联系，此时打扰她也太早了。

是不是在洗手间待的时间太久了？丽萨将厕所的抽水马桶的按钮使劲再按了一次。“哗哗”的水声格外清晰。

丽萨没有上厕所，却放空冲了二次水，怪不得马桶这么干净，梅亚她们肯定都是与丽萨一样的，洗手间是塔马斯房间里，唯一透气和冷静放松的宝地。

塔马斯失去了行走的能力，他的耳朵的听力和眼睛的视力比谁都厉害。

他好几次投诉他的邻居，那个曾经呼叫警察，举报他性骚扰的航空小姐。他自己失眠，却将责任推给了邻居。

丽萨返回房间时，塔马斯的中餐吃的差不多了。脸色看起来有点疲惫。

“你吃药了吗？12点是服药时间。”丽萨小心地提醒他。

“吃了。昨晚没有睡好，今天又太累了。我要投诉她。”塔马斯呲牙咧嘴，恨恨地诉求。

“这个放荡的女人，总是在午夜做爱，让我睡不着。隔几天带不同的人回家。”他意犹未尽，发挥了想象的空间。

丽萨没有出声。他自己长期卧床，没有他人的帮助无法出门，怎么知道隔壁的家里进出不同的人呢？塔马斯要不是魔鬼，要不就是天才。

丽萨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感叹自己戴了口罩，无声地冷笑了一下。塔马斯看不到，他依旧在怨恨地发泄不满。

口罩是人类最杰出的产品，可以掩饰所有的不安和惊慌，也可以隐藏种种真实和虚假。丽萨不得不欣慰了一下。

她心里盘算着下班后去医院探望约翰。经过一楼要再问问杰克，一个好消息或许成为辅助约翰康复的关键因素。

“丽萨，你怎么了？你没听见吗？我要一罐啤酒。给我HEINEKEN，上乘的品牌。”塔马斯开始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丽萨转过身打开了冰箱，里面的啤酒有好几个牌子，她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绿色的易拉罐。

“约翰的红酒还是放回冰箱吧，下次给他。“丽萨想起了那瓶躺在轮椅下面的红酒，差点忘了。

”这个不用问我，你知道如何做。约翰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来养老院第一天就认识了他，他太太也是一个好人，可惜走了。“塔马斯此刻的真诚让丽萨有点怀疑。

要不就是好人的魅力可以让坏人不得不成为好人。至少塔马斯在丽萨心里不怎么的。

丽萨将啤酒罐拉开，无数泡沫涌了出来，她有些惊慌。塔马斯果然脸色变了。他有点愠怒地吼道：”你是不是用力晃动了？快点给我。“

丽萨将吸管放入啤酒里，一些啤酒已经滚出来，少许流在丽萨的手里，冰凉冰凉的。

塔马斯拿住啤酒，迫不及待地猛吸了一口，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啤酒罐的出口处，丽萨看着就不舒服，一个捐款那么大方的人，却舍不得一滴啤酒，真是无法理解。

丽萨感觉自己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一下。这会肯定不能拿出手机，不能让塔马斯误会她去洗手间就是看手机的。

墙上的闹钟指向了12:30，中国已经早上6:30了，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还得忍耐30分钟。

丽萨将塔马斯晚上到明天中午四次的药分别装好。他每隔个六小时要服药一次。晚上六点一次、半夜12点一次，明早上六点一次、中午一次。通常早上八点就有人过来上班，不过明天星期天是塔马斯的休息天。

“塔马斯，明天没有人来上班。我帮你多准备三次的药直到星期一早上。”丽萨仔细地将药放入每一个标有星期的小空格。

幸好塔马斯的双手还能自如行动，否则就很难一个人生存了。不过这个人已经够狠的了，瘫痪30年都没有让他的火爆脾气收敛一些、应该还是钱给了他底气。

也对得上中国那句俗语：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这句话用英语怎么说呢？辞职那天，丽萨应该告诉他。想到这，丽萨又在口罩下笑了笑。

塔马斯喝啤酒看电视。丽萨收拾干净其他的地方。房间的一切都要恢复到原样，在离开之前。

最重点将他的水和药放在他够的着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两粒盐酸米多君片，他的血压就会低到失去意识。

丽萨将他的晚餐早就放在他右边床头的小冰箱。

丽萨还做好了他明天的三餐，简单的三文治、按照塔马斯的要求做的。他要求的东西，哪怕错了一个顺序，他都要发狂。

用保鲜袋分别包好三文治，放在小冰箱的门上，他只要打开冰箱就可以拿到。

“你离开之前可以给我一杯伏尔加吗？我一高兴，就会很大方。”塔马斯夸张自己，又要达到喝伏尔加的目的。

梅亚曾经提醒过丽萨，伏尔加与药服用，会起反作用。尽量不要下班之前给他，谁都知道塔马斯中午12点要服药。

真是悲哀！伏尔加是塔马斯的，可他拿不到，为了防止他偷喝，梅亚建议将伏尔加放在大冰箱。只有工作人员才能给他。

“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丽萨说句话时有点心虚，毕竟塔马斯只是喝自己的买的酒，借助他人给他而已。

愤怒已经弥漫在他的脸上。

“给我一小杯，我死了自己负责。”他有些恶狠狠的。

丽萨想着要快点离开。今天就顺从他，给他一小杯。

她气呼呼地拿出那个伏尔加瓶子，一看只有一半了。马塔斯肯定每天都是这么威胁每一个人给他一小杯。

丽萨往杯子倒入伏尔加时，竟然洒了一些在厨房的台子上，塔马斯没有看到。丽萨也没有去清理，反正等会很快就会挥发。只要塔马斯不知道就好。

他对一滴啤酒那么在意，一滴伏尔加是他的命。

他满足地一口喝完小杯白酒，最后还将杯子倒过来在嘴巴上，连一滴都不放过。

“谢谢你！丽萨。我很开心。伏尔加可以消灭我口里的细箘，可以促进血液循环。你走了，我就可以睡一觉。”塔马斯说话的舌头都有点打卷了。

丽萨只有听塔马斯说过，伏尔加可以消灭他口腔里的细箘，奇闻。

这酒度数太高了，这么快就有了作用。望见他迷离的眼神，丽萨恨不得马上飞出去。

“你自己拿钱，你今天五个小时150元，再加20元小费。”塔马斯的思维清楚得很。

“不用了。”丽萨担心他清醒后后悔。

“不要拒绝别人的好意，有时候接受是最好的尊重。”这会他又成了哲学家。

丽萨从放钱的信封里抽出一张20元，在塔马斯眼前晃了一下。他要求每一个人自己拿工资时，都要这样做。让他确定钱是否付对了。

一个人瘫在床上，还能指挥着一切，和自如地生存着，这也是太离谱了。

丽萨拿了自己的背包。“你去看约翰时，记得帮我带一句问候。问他什么时候与我一起喝一杯。”

丽萨有点难以置信，塔马斯咋知道她要去探望约翰呢？

她将惊讶悄悄地藏在口罩之下，这会一心想着手机震动是不是琳达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