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兆天在门口愣着,连脸上的笑都是颤抖的,他没有任何预料,在之前他那样的莽撞和白宴那样的决绝后,几个月后,自己的妈咪又一次出现在面前,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母慈子孝,三代融融。
“怎么,不认识妈咪了?还在怪我?”白宴张开双臂,走到门边,把他拥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又双手捧起他的脸,“让妈咪看看,我们兆天都当爹地了。”
熟悉的感觉一点点被唤醒,他挽住白宴的手,扶她坐回沙发上。
“妈咪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我去接你?玩得开不开心?”利兆天忍住了下一个问题。
白宴没有回答,笑着拍拍他的脸,“洗手来吃饭,你阿妈和阿雪忙半天了。”
气氛自然是比之前四人同桌要和谐很多,不论是可以聊或是不愿聊的话题,最后大家都会回到小生命身上,于是皆大欢喜。
晚上各自回房,利兆天不免还是要问一下阿雪,有没有听妈咪提起她这几个月具体情况——阿雪是一直有在追林非的fb,后来慢慢也不瞒着枕边人。
“似乎是出了点状况,但是你知道妈咪的脾气的。”阿雪安顿孩子睡下,“心病还需心药医,看来我们都不是开锁的那把钥匙。我们做儿女的,做好我们的本份,多给妈咪一点时间吧。”
“当然是听老婆的。”利兆天在她耳边轻轻一吻。
白宴又回到自己房间。一切陈设都还是老样子,只是几个月时间,她似乎又换了另一种心境。
从下午到晚上,手机再无消息。也许,不回答对他而言尚有一线希望,那是他在等待自己诸般纠结后给予的坦然肯定。而自己那句“我很好”算什么呢,就像是在亲手画上一个句号——我很好,所以……
幸福,要么只是假象,要么仅仅一步之遥,或者永远可望不可及。她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猛的嘬了一口,差点被呛到。“不许你再抽了”,他曾这样对自己说。闭上眼睛,任手中的烟灰一截截掉落,直至烟头烫了指缝。
摇摇头起身,洗澡,换衣,上床,躺下。
昨夜有酒,今天呢?合上眼,一张张古怪的脸孔又在眼前乱转,让她失去了方向。有人在背后抱住自己,温暖的怀抱,轻轻说着“别怕,有我”。她回过身找他,却仍是一团迷雾笼罩四野。她想叫他,竟是怎样都想不起他的名字……
她从梦中惊醒,汗顺着额头流下来。白宴一个个抽屉翻找以前没吃完的安眠药,终于,她如释重负地吞了两粒,倒回了枕头上。
服药的夜是黑寂的,短暂又漫长。早晨醒来,疲劳并未被缓解,头反而更疼了。
白宴鼓起勇气摸出手机,还是没有,什么都没有,连fb的上一次更新都是两天前——他对着一道彩虹说,知道吗,我许了一个愿,那是我们的秘密。
终于,她的眼睛酸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