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畸形的成长》

在省城长大的孩子秦阿兔,是一个单纯善良又有点理想主义的少年。但在世俗这个大染缸下,很难做到独善其身,他周围的环境,他出生的原始家庭,他所听见看见的一切,都在冲击着内心最纯粹的东西。

今年7岁的秦阿兔到了该上小学的年纪,家附近有三所小学,可以分为”上中下"三个等级,而离家最近的一所小学就是属于"下"等级里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那所"上"小学里一个年级有六个班,而"中"小学呢,也有五个班之多,这所"下"小学里却只有两个班,而这两个班居然也要分出实验班和普通班,区别在哪呢?上实验班需要交费1200元,而普通班只要200元,对于现如今的经济水平来说,简直等于免费啊!可是那是什么时期,那是一个父母平均工资只有100多元的时代啊!

因为家庭经济的原因只能选择离家最近的"下"小学,是啊,是因为经济原因,不是学校离家距离原因。因为"上"小学和"中"小学的入学费用是五千和三千五,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普通百姓来说,没有办法给孩子提供好的教育环境,只能打铁过活,该是什么理就讲什么话。那时候阿兔还不知道除了自己要上的小学外还有其他的选择,他也不明白小学是可以选择的,只是多年以后长大了,才知道原来人生真的会分出等级,有些人天生好命,从出生就会一路开挂,家庭背景,自身资质,神童天才。

但是秦阿兔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即使去了下"下"小学,也还是想进实验班,他认为即使自己是个普通孩子,也要从零开始,向人们证明,自己可以很优秀。父母也为了孩子的志气买了一回单,借钱供阿兔进了实验班。时间不负努力,在第一学期期末,秦阿兔拿了语文和数学的双百分,他没有骄傲,只是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有的水平,没什么值得庆贺的,但在家人眼里却被捧上了天,亲戚还特地买了些礼物送给阿兔,以资鼓励,还伴有欢声笑语的成年人世界里的阿谀奉承。然而回到学校,有十三个人并列的双百分第一的情况下,老师并没有独特注意到阿兔,这样的落差感在秦阿兔小小年纪的内心里是一种冲击。

久经岁月的失望,阿兔终究承受不住在学业上被老师的不看重,那是一个多么细腻又内心敏感的孩子啊!

那些年,阿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温习功课写作业,除此之外,连吃饭都得排在其后,但渐渐的,自制力开始下降,先看动画片,再吃饭,然后作业糊弄糊弄就上床睡觉了。可曾经,阿兔愿意完完整整的按照老师布置的任务去完成作业,诸如让家长读默写单词,生字,成语等,或者考察背诵课文,检查作业等等,但家长很不配合,母亲宁可看电视也不愿意帮孩子完成功课,并且还说:”你自己背下来写,我给你签字就好了。”而父亲呢,认为孩子不是管出来的,要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事,走人生路,因为父亲本身特别讨厌别人管。这是多么另类的家长啊,不关心孩子的内心成长,也不关心孩子的学习成绩,认为学习好没什么大用处,好比读书无用论吧,就这样,秦阿兔在这种环境下从一个在作业中被默写错了一个字就内疚哭鼻子的孩子,变成一个脸皮厚的学会抄作业,考试作弊的孩子。多么了不起的家庭啊!让一个还没开芽的小树苗像一条斜方45度角的方向长去。直到后来,母亲回忆起来,也依旧认为自己都没责怪阿兔,错一个字没什么大不了,不用哭鼻子。可她哪里懂得,孩子的上进心和求知欲是那样的强烈,而绵绵的性情里又有许多脆弱和敏感,那是一个孩子懂得上进的心啊!

时隔多年,秦阿兔不再是那个年少无知不懂社会的小屁孩了,俨然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他知道社会的水有多深,他知道人心的险恶无法丈量,他在找工作的路上四处碰壁,甚至被人耍,不被尊重都是常有的事,因为他善良,不想动摇内心的正直,可他发现那样太难生存了,他甚至没法养活自己,他和小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依旧被瞧不起,依旧被人欺凌。可他不愿意再这样了,无论付出什么!

秦阿兔刚刚入职一家零售业的外企,在那里做商场的销售员,一开始都是很开心的,团队和睦,同事友善,可慢慢的,人性会越来越显出本真的模样。

一日,他在整理衣服时,同事觉得他的位置挡住了去路,所以带着一股怨气说道:“你靠点边行不!”秦阿兔一瞬间是怔住的,他无法想象这个一直以来和自己亲密无间的朋友,居然对自己这么讲话,他失望极了,他一声不吭的走开了,从此,再也不想靠近那人一步。

秦阿兔是个内向的人,但也是个热情的人,他无法接受任何人的不尊重,哪怕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无时不刻不在觉得在那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尤其他的顶头上司,是个多事的人,特爱找麻烦,特爱抓住秦阿兔的内向纠缠攻击。

当秦阿兔的业绩上不去时那位领导狠狠的批评,甚至人身攻击,可是秦阿兔解释道:“我当初应聘的时候都是说好的,不需要业绩,只是工作认真负责,我做到了啊!”

领导:“我们这不要吃闲饭的,说是那么说,做零售行业的没有业绩你跟我开玩笑呢?能干就干,不干就滚!”

一次又一次的侮辱,秦阿兔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那些被体罚,当众被吼骂,直言开除的场面历历在目,那领导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机器,狰狞的嘴脸,丑陋的形态!最终秦阿兔还是无法忍受被人骑在颈上的感觉,他辞职了。

离开反而觉得轻松了,没有失业的痛苦,是一种久违的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

他在找新工作的不断尝试中,一一失败,到了这把年纪,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某个行业的经验,可以说身无长处,没有任何优势,所以越发的焦虑和惆怅,也曾是狂妄的少年啊!也曾有过优秀的成绩啊!在反复回想中总结着自己的前半生。

当有一次,那时六岁的秦阿兔想要一个玩具,可爸爸偏偏不给买,一个孩子嘛,总会吵总会闹的,但是爸爸很没有耐心,

“你快点走啊,别说我不给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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