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它叫不器。想想它姓什么,说来惭愧我忘记了,忘记开始有没有问过,就这样走来,我叫它不器好多年了。
有一天我问不器,为什么要费劲地去学我不喜欢的东西。不器说我是疲懒的,一直依靠感觉和天分是没法学好的,依靠天分在擅长的地方当然如鱼得水,让我陡然去得成绩而毫不费力,我享受这毫不费力的成绩带来的满足,但有一天总要失去,不得延续。我想着啊,有一天是哪一天,反正不是今天,到那一天再说吧。
不器看我在课堂呆着难受,怯懦的底色又让我不得反抗。它说不如看书吧。当我第一次读起诗歌,散文诗,叙事诗,国内的,国外的,我看见迥乎古诗的晦涩,我看见情绪在交织,随着文字跳跃,跨过亘古的时空,迎面袭来。是清爽的风中有了讯息,是我无味的情绪在围猎不曾触及的世界,一口酸涩,一口热血,一口淡然,一口忧伤,我乐此不疲。不仅是因为一重快乐,还有的是别人不读诗歌及读了也不能领略映衬下的又一快乐。
不器让我持续的读书,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也罢,尽管去读就行。
现在不器已经很久不叫我看书了,它总是陪着我看看日出,看看日落,听听风,看一朵云的舒展,看树叶的掉落像我们当初的愿望点点落空。我想它不快乐了。
我说:不器,我们还有好多书没看。
不器:不想看就不看了,看看世界。
我:不器,你是不开心了吗。
不器:风是没有味道的。
不器是陪我最久的朋友了,我当初就想和不器建一间矮矮的房子,再垒一堵矮矮的院墙,看日月轮转,看星河灿烂,枕着踏实的土地,又过一天。
你好,不器。我们现在还能启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