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由于电子产品并不多见,连电视都是当时“中产家庭”的标配,加上作业又留得少,于是我们这届“熊孩子”,很多都被放学后的时光慢悠悠地赶进了一本又一本的书里。
犹记得,我所拥有的第一本书,是《故事大王》。那是因为学校举行“讲故事大赛”,要求每个孩子都参加,进行“海选”,老爸信心满满地给我弄来这个,说我看了,肯定能打败班上80%的孩子。但是很遗憾,幼年的我不够自信,输了气场,没有拿到任何名次,倒是对书本萌发了迷之兴趣。
于是我开始频繁地买书看书。我是杂食类的读者,好像只要内容不会引起不适,文字通顺了,我都会看下去。所以,看了孩子该看的书,当下一期还没出版发行时,我开始饥不择食了。我开始把家里杂七杂八的书也拿来试读,包括各党政机关被要求订阅的《家庭》、《人之初》、《婚姻与家庭》等等期刊,我竟然也读得津津有味,感同身受。对了,那时,我刚上三年级。
必须说一下我家里人的态度。父母对于我读书的爱好比较提倡,加上工作繁忙家务琐碎,渐渐地,他们不知道我在看什么书了。那时,才四五年级的我,除了看一些符合自己年龄段的书籍,也看了很多不符合自己身心的刊物——一大堆的《故事会》、《故事世界》、《故事林》、《婚姻与家庭》、《知音》……懵懵懂懂中,我的心态迅速早熟了。那时,我是个四、五年级的幼稚小孩。
因为看书多了,我掌握了很多词汇,也沾沾自喜地用到了作文里,被老师批了高分,这让我一度陷入了莫名的虚荣,其实,我比别人多的,也只有词汇而已。
我看书,毫无目的,就是为了看故事,就跟看电视追剧一样,只要故事讲得曲折动人,就会一直不可自拔地追下去,在一个又一个故事里沉醉,产生代入感和同理心,发出会心的微笑,或掬一把同情的泪水,心里长吁短叹一阵。
只喜欢看小说,而且是言情的为好,因为一个完整的动人的故事,足以治愈我所有的寂寞和无聊,足以成为我的“下饭菜”——我发觉,在吃东西的同时看书,吃在嘴里的食物,味道会更好!(直到现在,我吃东西时,还是必须要有一本书打开着,才能吃下去。)我还发觉,上洗手间时看书,可以让我忘记一切,忘记自己正处于卫生间中——我不是在上厕所,我只是在上了一个故事而已!(直到现在,我家卫生间的书还是比洗发水多)
我没读过什么有内涵的书,我只是在无数个故事里穿越了穿越去,感觉自己都体验了一把其间的爱恨情仇,然后对身边的人开始贴了一个个标签,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了无穷的各种的想象。少年时代,看得最多的,也许是一本本的纯文学刊物:《十月》、《收获》、《小说选刊》、《小说月报》、《XX文艺》、《XX文学》……什么名著,只是看了几本,其中最爱是《简.爱》,对我的情感启蒙较严重!它让我变成了一个不可救药的“叔控”。感情路上的机缘与羁绊,也许都受了这本书的影响。什么?《百年孤独》?《白夜行》?太高大上的,我读不下去啊。
同时,我的口味又多了一种,就是又文艺又小清新还带点装逼感的各类“青年读物”——《读者》、《青年文摘》、《意林》、《青年博览》……记不清我买了多少本,反正就是这些期刊,陪伴着我在少年时代狠狠装逼,每日都幻想自己过着“意林体”的生活,什么青春啊,美好啊,未来啊,都在这些发黄的刊物里一网打尽,让我坚信我的未来是有而且必须有“”诗与远方”,否则天理难容!
然后跟风去看了一把三毛。没办法,说不出为什么喜欢,反正就是她的文字特别入心入肺。在历经颠沛流离的艰难之后,还能保有微甜微暖的小情调,用来对抗大半生的一地鸡毛,多么难能可贵。于是,我把她的书,读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我爱她,爱她的文字,也爱有她的文字入侵的青春。
读高中起,少女心蓬勃发展,对于情情爱爱的书需求大增。我开始背着老爸,买了一本本《女报》、《爱人杂志》、《时代姐妹》(现在这些刊物都翘了吗?我很久没看见了,悲!)……去看别人的爱情,感受未来的爱情,幻想自己的爱情。
张小娴张爱玲的书看了后,更加想入非非,那时我高三了,别人都在为未来奋斗,我却偏安在文字里,暗暗偷尝不属于我的风花与雪月。
接下来的光阴,都是《爱人杂志》和《女报》陪我度过,时不时,我还会翻一下《青年文摘》的牌子,这些通俗易懂的刊物,慰藉了我下班后的空余时间。
由于看了太多的爱情小说,又很少看些有深度的读物和名著,当我年近三十了,还是很幼稚和天真,我过着自以为是的生活,继续给身边的人贴各种标签。
……直到我摔了重重的一跤,在人生路上。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因为我一直只是个“伪读者”,只能浮浅地理解书面意思,只是活在虚幻的各种故事情节里,却没好好考虑过怎么做人,怎么看待自己和他人,没有认认真真去过日子,所以,我活该。我,并没有在书本里,领会人生的真义。
我一直用文字在浮夸地敷衍自己的生活,不管是阅读,还是写作。
我错了。我误解了。很久一段时间,我没有读书。
我过了一段非常艰辛困顿甚至是沉沦的日子,心理上。
最终,我又开始阅读了,照样是杂七杂八的书,但是,我想做一个认真生活的好读者,不单单从字面上消遣,而是从故事中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