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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问白雪,你最矛盾的一瞬间是什么时候?
她想了一会,说:“也许就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走向他人,而自己只能默默祝福吧。既盼望着他好,又盼望着他不好,因为他的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我打趣道,“你丫的,几时开始搞煽情了。”
她说,“那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讲着讲着,她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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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的故事,还得从大学开始。
当年,一群刚从高中牢笼里解放出来的新生还穿着保守的长裤T恤时,白雪就开始穿着吊带连衣裙到处晃荡,加上人如其名的雪白肌肤,姣好的容貌上还有两个深陷的酒窝,第一天就吸引了班上所有男生的注意力。
可惜,这是个师范班级,男生极少,面对白雪这样的大美女,顶多心里默默意淫一下,便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唯有一双眼睛,自白雪出现后,从未离开过她的身上,她在哪,他就目光就在哪。
目光来自于课室的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男孩,他叫赵二柱。
他长得不帅,反而皮肤有点黑,像是长年在田里农作,太阳暴晒留下的伤痕。黑黑的眸子炯炯有神,可当看到那抹靓丽的倩影进来时,脸不由得一红。
班里的赵二柱喜欢白雪,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
白雪周末赖床没早餐吃,二柱会为她买好热腾腾的肠粉;白雪姨妈痛得床上打滚,二柱会为她煲好红糖水亲自送到宿舍楼下;白雪期末回家拎不动行李,二柱二话没说就扛着行李走了。
只是,无论二柱对白雪多好,二人的感情始终没有新的进展。
二柱默默付出着,白雪默默接受着。
可在白雪生日的前一天,一种莫名的情愫悄悄地蔓延开来。
白雪和室友约着去广场玩,那天广场人很多,还有商演活动,许多公司请了人来扮演玩偶吸引顾客,白雪正寻思着去哪逛逛,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当时,广州将近35°的高温,他脱下了帽子,身上还穿着加厚毛绒的玩偶服,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地冒出来,不断拭擦。
他左手拿着一支水,右手拿着两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啃着,拼命往嘴塞。
吃了还不到三分钟,就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人走过来催促,他立马站起身子,向那人鞠了一躬,然后迅速啃完手上剩下的半个馒头,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将矿泉水喝完,就戴上帽子继续工作了。
白雪躲在一旁,突然想起,舍友曾经说过,赵二柱是农村来的同学,四年的学费都申请了助学贷款,平时生活开销全靠兼职和奖学金。
看着那认不出模样的玩偶在人群中穿梭,心里,倏然地漏了一拍。
他真的和以往献殷勤追自己的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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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使二人关系发生质变的是白雪生日那一天。
离宿舍门禁还有15分钟时,二柱手里紧拽着东西,红着脸走到了白雪宿舍楼下。
“白雪,那傻二柱又来找你了,快下去吧。”白雪舍友在阳台晾衣服,大老远就看见二柱被路灯拉得长长的影子。
白雪一听,立马从床上跳下来,跑到阳台一看,二柱正站在楼下对着她笑,虽然笑得傻气,但却隐隐透露着坚定和深情。
当白雪真正站在二柱面前时,二柱抿了抿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才慢慢拿出藏在身后的东西。
那是一把精致漂亮的木吉他 ,轻轻拨动着琴弦,发出动人悦耳的奏声,稍微靠近一点,还能闻到琴身散发的醉人古乡。
“白雪,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二柱有点不知所措地挠挠头,低着头不敢直视白雪,但神情里满是掩藏不住的欣喜。
“二柱,真的很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吉他。”
白雪看着这个爱脸红的男生,平静已久的心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她看着二柱的脸不愿移开,似乎在鼓励着什么。
两人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还是二柱打破了僵局,“很晚了,白雪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似被泼了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的热情,白雪的砰砰跳的心静了下来,告别起身上楼。
回到宿舍后,立马跑到阳台,看到二柱一个人走在空旷的校道上。
在路灯的照射下,背影显得寂寥而又冷清。不由得想起昨日,在烈日下卖力工作的二柱.....
好像......自己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带着点傻气的男孩。
可是,父母会喜欢他吗?
就这么拖着,明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两人终究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就这么捱到了大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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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的父母在当地经商,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白雪工作倒是不愁,只是毫无背景的二柱,几经波折才找到一份临时教师的工作。
白雪在父母的安排下相亲,认识了林炜。
林炜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硕士生毕业,又长得一表人才,在一家外企做部门经理,头脑灵活,嘴巴甜,常常把白雪父母哄得笑不拢嘴。
在和白雪第一次见面后就展开了猛烈攻势,鲜花、烛光晚餐、周末甜蜜约会一应俱全,满足了白雪所有少女心的幻想。
在认识三个月后,林炜就和白雪告白了。
可,白雪拒绝了。
面对高大帅气又极讨人喜欢的林炜,白雪不是没有心动过,只是脑海中总会闪过当年在宿舍楼下,紧搂着吉他的傻二柱。
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一天晚上,林炜开车送白雪回家,一下车,就看到在家门口冷得瑟瑟发抖的二柱,他一直地跺脚,往手掌里呵气,不停地往怀里看着什么。
当看到白雪和林炜一起从车上下来时,他手里的动作停下了,脸上的笑也变得越来越僵硬,看起来一点也不傻,只是让人觉得难受。
林炜看到二柱,便走上前紧紧地搂住白雪的肩膀,“你好,我是白雪的男朋友,林炜。”然后向二柱绅士地伸出手,以表尊重。
白雪一下子没回过神来,在原地愣了好久。
“你好,我叫赵二柱,是白雪的大学同学。”二柱神色凝重,脸上僵住的肌肉渐渐松弛下来,介绍完自己后便一言不发。
待目送白雪进门后,林炜转身对二柱说,“不知可否赏脸,我们去咖啡厅小坐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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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晚上以后,白雪再也没有见过二柱了,两人也再没联系过,而在父母的催促下,白雪也接受了林炜的再次告白。
林炜还是同以往那样变着各种方法来讨白雪开心,渐渐地,林炜的强烈存在感取代了二柱的空缺,白雪也不再那么常怀念起二柱了。
不久就是白雪26岁的生日,双方家长商量着就在那天为二人举行婚礼。
虽是一件喜事,可白雪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那场婚礼,豪华奢侈,白家和林家包下了整家酒店,供客人用餐、享乐、住宿,往来宾客络绎不绝,无不称赞着才子配佳人,天作之合。
酒店内喜气洋洋,充满了宾客对新人的祝福,一片祥和。
而酒店外,雷声鸣鸣,下起了倾盆大雨,就像给整座城市蒙上了一层纱布,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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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的林炜依然很宠爱白雪,只是随着工作升迁,在外的应酬渐渐忙了起来。
一天晚上,白雪痛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便打电话给林炜。
“宝贝你先睡,我这还有事没有忙完,急着用呢,先挂了。”
不等白雪多说几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声。
白雪叹息一声,侧头看见窗外的月光照射在阳台上,光,是那样地亮,乱人心扉。
她努力挪动着身子起身,走到阳台上,从上往下看。
下面永远是川流不息的往来车辆和路人,可是,总觉得是那么地熟悉。
一个熟悉的名字闪过......
二柱?
大学四年,每次她痛经时,二柱那傻货就会抱着一大煲的红糖水送到她的楼下,脸上是百年不变的傻笑,憨憨的,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
白雪迅速拿起手机,犹豫着拨通二柱的电话,那头却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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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一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白雪在过马路时被一辆横冲人行道的摩托车撞倒,虽说生命无碍,但是面部撞到尖锐的东西,导致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
原本白皙无暇的脸庞,突然多了一道难看的伤疤,从眼角直至下颚,面积之大,触目惊心。
当白雪看到镜子的那一刻,她呆住了,脸上那道长长的伤疤,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双眼。
不知为何,从她出事以后,林炜的应酬越来越多,常常夜不归宿,偶尔打电话询问也是极不耐烦地早早挂断,更别提夫妻生活了。
后来有一天,她恰好路过林炜公司办事情,发现他和一个打扮俏丽的女生搂搂抱抱。
一时被气红了眼,她冲上去就给那女孩狠狠的一巴掌,把那女孩一下子给打懵住了。
可接下来,白雪也懵了,因为,从前最疼爱她的林炜也狠狠地回了她一巴,甚至更大的力气。
“我早就受够了你这个丑八怪了,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老子早就跟你离婚了。”林炜看见自己心尖上的人无缘无故挨了一巴,便把心里话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白雪摸着自己被打肿的脸,不甘示弱地怒吼回去,“好啊,离婚啊,你以为老娘很稀罕你?”
白雪立马回家收拾东西,可在整理自己和林炜曾经的旧物时,发现一本书里夹着的一个信封掉了出来。
那信封是粉红色,有点少女系列,按理林炜不会用这种颜色的。
带着疑惑拆开信封,当看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时,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信纸。
再看看落款下的日期,是最后一次见二柱的那一天。
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一瞬间又活了过来......
白雪拿着信纸读着几十遍甚至上百遍,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泪水浸染得变模糊了,她又赶紧拿吹风机一遍遍地吹干,而后紧紧地捂在怀里。
白雪,一直以来的自卑感都让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虽然听说你过得很幸福,但是我还是想最后争取一次。
校里打算派我回家乡工作,我还在考虑。两个月后你生日那天,我在大学校门口等你的答案,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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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以最快的速度和林炜办理了离婚手续,又向父母借了些钱去韩国做了整容手术,花了好几个月才恢复了容貌,从同学处打听了二柱的家乡后,就奔上了旅途。
二柱的家乡是个小城镇,虽然不繁华,但人们的交往之中却处处透露着温暖。
二柱人缘很好,提起他镇上人人都认识,很快便找到了二柱家。
白雪轻声敲门,发现是一个女子开门,长得不算漂亮,但还算俊秀,这应该是二柱的妹妹吧。
“你是谁?来找谁?”开门的女子疑惑地盯着白雪看。
“我......”白雪一时迟疑了,不知自己该以何种身份来找二柱,说是大学同学,未免有些牵强。
于是,“我是他前女友。”说完,连白雪心里都有些慌慌张张,毫无底气。
开门女子瞪大了眼呆了好一会,但还是往里喊了一声“二柱,有人来找你”。
当二柱再次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白雪面前,她眼里噙满了泪,有一肚子要说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们走到附近的一个公园,两人坐得很近,却感觉离彼此很远。“二柱,你的信,我看到了......”
那一瞬间,二柱的眼神有了一丝的光亮,而后又立马黯淡了下去。
“是吗?可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快要结婚了。”说着,二柱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叫秀莲,我们从小就定了娃娃亲,在我外出打工读书那几年一直帮我照顾家里。当年是我不懂事,吵着要和她解除婚约,伤透了她的心,现在才发现,其实她是个好女人。”
二柱说着的时候,脸上满是幸福,看起来还是那么傻,但却不再属于她。
“对了,秀莲就是你刚刚开门见到的那个女孩。虽然她长得不漂亮,但是真心对我好。”说起秀莲,二柱始终是一脸微笑。
一瞬间石化了,她刚刚居然在二柱未婚妻面前说自己是他前女友,顿时羞得想钻到地底下去。
如今面对二柱,她还能做什么呢?也唯有祝福了吧。
过了几天,就是二柱和秀莲的婚礼,虽然只是在一个小饭馆里,排场远远比不上白雪和林炜的豪华,但却简单而温馨。
二柱也邀请了白雪去婚礼,但白雪没有进去,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一刻心里无数场海啸掀起惊涛骇浪,可她静静站着,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青春兵荒马乱,我们潦草离散。
生命中的有些人,注定只能成为过客,虽然没有结果,但这更是永恒。
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彼此做个善良的陌生人吧,不打扰也不纠缠,就像风中的落叶,随遇而安且翩翩起舞。
我是共央君,一个不优雅不从容不淡定、爱讲故事的吕同学。如果你喜欢我的文章,欢迎手下点赞喔,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