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像是炉里的腊肉,一个个被烤得油光发亮,等火候差不多了,强烈的日光便在身上刺满密密麻麻的小孔,甜蜜的汁水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落在土地上发出欢愉的呲啦声,然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干巴巴的白印子,汗毛受了惊吓似的根根直立着。要不是地上那个沉沉的影子拽着,浮魂似的人们定不知会飘往何处去了。
烤焦的树叶悠悠地吐着烟圈,狗儿只好效仿当年半坡人那样寻个树荫刨出坑来避暑,它把鼻孔半埋进土里,半眯着眼睛,似在轻嗅着那年那雪和雪地里那只冻死的羔羊,仿佛能够看到鼻尖冒出的白气,嗅到雪花那冷冽的香,不由得,它哆嗦了一下。
知了倒是不叫了,想是还没来得及叫就被就着啤酒和理想咽进了谁的愁肠,星子静静地粘在夜里不敢言语,月亮黄油般化成了一滩,像极了一个自暴自弃的酒鬼,风行至这里,忽而没了内容,我不敢想它曾在哪里大放过厥词
立秋仿佛变成了日历上一个极嘲讽的字眼,空有着伪善的嘴脸。空气中混合着的仍各种不同的味道,滚烫的土地;黏腻的沥青;还有阵阵虚弱的花香,那是紫薇和木槿,这些天开的正好。所有的气味都被碾碎重组,肆虐着人们的嗅觉,柏油路晒得越发黝黑光亮,来往的车辆纷纷上了膛,只为捕捉那一丝来自山野的风。
突然期待一场发了狂的白毛风,就像在冰雪天里期待38度的日光。北回归线以北,怨只怨这四季太过爱憎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