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对我影响深远的一次就诊经历
那是在我大四的下学期,也就是大学时代的最后一个学期,时间是在四月下旬。那时的我长发飘飘,能歌善舞,还没带近视眼镜,总之还是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
记得那是一个星期天的午后,我去开水房提了两瓶热水,拿到洗漱间去洗头。话说对于长发的我来说,洗头可以算是个不小的“工程”,我的头发长,发量又多,浸在那个洗头的盆子里应该和一床被罩的体积差不多,哈哈。
用热水和水龙头的自来水调好水温,我把头发泡进盆子,开始了我的洗头发“工程”,忽然有人在我背后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刚要抬起头来看看是谁,她把我的脑袋用力往盆里一摁,说着“不许看,猜猜我是谁”,手也没有放开。我边挣扎边说“不用猜,我也知道你是阿梅,快松手,我的眼睛痛”,阿梅这才松开了手,好家伙,这一通折腾,我的眼睛斯斯的疼,耳朵里也进了好多水。赶紧用清水洗了眼睛,洗完头发,用干毛巾擦了擦,就和阿梅回寝室了。
回到寝室,总觉的耳朵鼓涨得很难受,就轮番侧向一边跳一跳,希望能把里面的水控出来,但收效甚微,到晚饭时间,耳朵已经很痛了。挣扎着到校医院去看医生,医生说这个要到校外的中心医院去看,并给我开好了转诊证明。
拿着转诊证明,在好友的陪同下,我去了中心医院,可急诊科大夫说让我第二天去耳鼻喉科,这个时间门诊大夫都下班了。
第二天,耳朵的疼痛还在持续,于是请好假,不好再麻烦同学,再加上我觉得不是什么大毛病就自己去了中心医院。挂了耳鼻喉科的号,顺利进到诊室,一位中年男医生用那种戴在眼睛上的带有一个小灯泡的装置检查了我的耳朵,说没什么问题,只是耳朵里进水把耳屎给泡涨发,堵塞了耳道。他给我开了几瓶药水,让我每两个小时往耳朵里滴一次,三天后,等把耳道扩开就可以来医院把耳屎彻底清洗出来,那样就好了。
我开心地谢过医生,拿好药水返回了学校,天天用药水滴耳朵,争取早点好起来。这期间感觉世界一下子沉寂了许多,变得好安静,而我不自觉地调高了自己的音量,生怕别人听不到。有一次我边看书边哼歌(那时的我特别喜欢唱歌),边上的同学戳了我的胳膊一下,并指了指周围的人,原来我的哼唱太大声了,由于耳朵鼓胀着,自己听到的声音小,可在别人听了就是很大声的。真不好意思,我竟然在制造噪音,一时羞得脸都红了。
三天以后,我又去到了中心医院耳鼻喉科,还是上次给我开药水的医生,他看了看,说可以冲耳道了。只见他拿了一个装满液体(应该是蒸馏水)的带着针头的大注射器,将一个托盘放在我的左肩上,让我用手将托盘贴到耳根处。我刚放好托盘,忽然感觉在头脑中一阵巨响,毫不夸张地讲,感觉像是原子弹在耳边爆炸的感觉,出于本能,我大喊一声,头晃了一下,可就是这一晃,注射器针头戳破了我的鼓膜(这是我后来得知的),托盘里除了清洗出来的耳屎还有血迹,左耳被清洗后没有了鼓胀的痛苦,可又多了刺痛的感觉。又疼又怕,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医生见状很生气,说“你怎么能动呢,不能动的”,我委屈的说“我不知道不能动,再说那个声音在耳朵里太大了,我一害怕就晃了晃头。”医生说“一会右边的耳朵可别动了,再动受疼的还是你”,我赶紧说“这边的我知道了,不会晃动头了。”有了刚才的教训,清洗右耳的时候,我强忍着不让自己晃动头,完成地很顺利。我问医生,“左耳火辣辣地疼怎么办?”“这个你要注意洗头和洗脸时别让耳朵进水,不能让耳朵发炎。我给你开点消炎的药,吃几天药估计就好了。还有你把长头发剪了吧,免得洗头时耳朵进水。”
于是就这样我剪掉了我的长发,不时发作的左耳疼痛折磨着我,听力也受到了很大影响,有时别人在说话声音低了或者在我左侧的时候,我就听不清。开始不习惯,就会问人家,你刚才说的什么,碰到某些人就会以为是我架子大或者什么的;加上我无意识地提高音量,有时候会让人误解,认为我在故意找茬。那是我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确实给我添了很多困扰。慢慢地,我试着降低自己的音量,尽量不去人多的地方,尽量少说话,始终保持微笑……哎,真是一言难尽,最大的改变是不在大厅广众唱歌了,觉得歌曲的拍子根本把握不好了,实在憋的慌,就趁家里没人唱一唱。
三年前秋天的我不幸一次过敏,鼻子,眼睛都有反应,后来耳朵也出现了反应,最后耳朵又是疼痛得厉害,去看医生,又是给我开了滴耳朵扩展耳道的药水,滴三天后去冲耳道。我一直期待着过了这么多年,医疗技术会有进步了。三天后,我去医院的时候问医生怎么冲耳道,看医生拿出了当年一样的注射器,直接被吓坏了,我不敢再去经历那种噩梦般的感觉。跑出医院的我,想要不去中医院试试,说不定那里有好的办法。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很英明的。在中医院的耳鼻喉科,我看到了医生的器械,虽然也是装满液体的带针头的注射器,但针头部分套了一段很细的软管(像是输液器最细的那部分),软管很好的包裹着针头,这样金属针头根本就不会接触到耳朵,我内心的恐惧就一下子烟消云散。
每次想起这事,好希望能穿越回我第一次去医院冲洗耳道的时候,希望能给那只注射器装上这样一段细细的软管。如果能够实现穿越,那该多么美好!